2012年年底,在Lake Tahoe湖畔的Harrah's Hotel,余凯代表百度参与Geoffrey Hinton和他两位学生组成的一家创业公司的竞拍。这场竞拍的目的只有一个,决定未来十年,深度学习技术所引发的人工智能革命的抢跑权。
余凯当时的心理状态是,这场竞拍如果Google不参加,百度就赢了。如果Google参加,他会输掉竞拍,但是依然是胜利者,因为Google的入场,是最好的证明。这场竞拍结束之后,Geoffrey Hinton和他的两位学生花落Google,受此影响,百度在随后迅速成立了深度学习研究院(IDL),李彦宏亲任院长,余凯任常务副院长。
IDL成为中国自动驾驶领域的黄埔军校。3年后余凯离职百度,创办了地平线,在智能驾驶芯片领域成为中国市场绝对的第一名。
十年之后,ChatGPT席卷全球获得10亿用户,事实证明无论百度还是Google都不是最后的赢家。但是Geoffrey Hinton永远作为深度学习之父和图灵奖得主,被视为是这场技术革命的发起者。
而中国一度是这场技术革命的先行者。根据余凯博士的介绍,百度产品的深度学习化比Google更早,利用GPU创建的大规模计算集群也在Google的Jeff Dean之前。但是大公司们在看到具体的商业回报之前,在过去的五年里已经大规模砍掉了人工智能研究的预算。不仅包括百度,还是像阿里的达摩院,还有滴滴的AI Labs。
直到ChatGPT横空出世,各路创业队伍迅速成军,一窝蜂涌入到这个赛道里。余凯,作为见证了这股人工智能浪潮最初胎动的人,此时却保持着他一贯的“反共识”态度。这或许是他从Geoffrey Hinton身上确认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Geoffrey Hinton没有上过计算机课程,本科在剑桥大学读的是生理学和物理学,期间曾转向哲学,但最终拿到的却是心理学方向的学士学位;数学不好让他在做研究时倍感绝望,当了教授之后,对于不懂的神经科学和计算科学知识,他也总要请教自己手下的研究生。
在长达20年的漫长人工智能研究生涯中,Geoffrey Hinton都是一个孤独的少数派,全世界的早期深度学习研究团队,除了斯坦福大学的Andrew Ng,其实都属于Geoffrey Hinton的学术家族。
非主流的学术地位并未让Geoffrey Hinton焦虑,或许从他的家族史中可以找到原因。在高祖父乔治·布尔开始的一连串显赫的科学家的名字里面,也有伏契尼和寒春(Joan Hinton)这样看起来“离经叛道”的左派。当硅谷开始为ChatGPT的威力欢呼时,Geoffrey Hinton再一次摆出了一张“奥本海默”式的面孔,向人类发出警告。
所以当被问到,如果当年的竞拍Geoffrey Hinton选择了百度,后面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时。余凯认为,百度未必成为受益者,但是中国的年轻AI学者会从Geoffrey Hinton身上学到很多。而中国错失的这轮AI浪潮的主动权的主要原因,在他看来就是缺乏Geoffrey Hinton身上的“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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