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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 |1968年的老屋古瓦,诉说2代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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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两座老屋,一座是1989年我夫妻建的红砖二层楼的“洋房”,已经老了;另一座是1968年我父母所修建的青砖、黛瓦砖木结构的房子,就更老了。

父母修建的这座屋低矮,坐北朝南,四排三间。它是砖和木相给合的产物,是城步与武冈交界的下温冲首座洋房子(屋)。我家两座老屋紧挨着,成一个丁字型,屋的背后与左侧各有一棵千年古樟。古樟是寨子里的镇宅之树,最近被县林业局挂牌予以保护。

|1968年建的第一座老屋

老屋虽然完成了它在风雨飘摇的历史变迁的使命,却难已消失在我的视线与记忆里。60年代末期,有外地的烧瓦师傅来到我们高边生产队搞副业,烧砖制瓦,一切工序皆为纯手工。砖瓦坯子晒干之后装入窑内进行几天的烧烤,那个年代,不是用煤炭,而是用杂柴烧制而成。

我家烧那窑砖瓦用的柴,全是母亲一个人亲手从山里砍回来的,当时父亲在县城工作帮不上忙。据说要连续烧几天几夜的火,在烧窑期间,不许外人靠近窑口看火势,禁忌来人说:“窑里通红”之类的话,唯恐砖瓦烧不老,成色达不到标准。

在集体化时期修屋,亲朋戚友都会主动来相助。我记得几位舅舅从武冈赶来挑着竽筛去几里外的杨家桥河边挑沙子;邓元泰沙洲何家的二个表爷打着手电筒赶到我家挑土填屋场坪;院子里的劳动力只要一喊,就马上丢下自家的事来帮忙挑砖担瓦,会木工的就锯椽条,懂石工的就砌基脚……工地呈现一片忙碌的景象。

我在父母亲修建的屋里生活了22年,在那老屋里由成长到成熟;从坐在堂屋门前读书到结婚生子,经历了我的少年、青年,老屋给我留下了许多的美好记忆。我的人生之路是从这里启步,我的创作之路从这里启航,理想从这里放飞。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1988年,家里老幼人口共有7口之多,老屋难以承载,显然拥挤。我夫妻年近而立时,两人规划要修建一座有模有样的宽敞明亮的红砖瓦屋。

说干就干,先请来5个师傅手工制砖坯,自己下武冈东方红煤矿采购优质煤炭回来,用一个木制的田字型方格框做煤块,晒干后收藏好用于烧砖。记得几十万砖坯装进窑里后,选择一个大好晴天“发火”(点火燃烧的意思),窑门口堆满了干柴。5个窑口,5个师傅各自负责一个,每人拿着一把大蒲扇,不停地扇风,砖窑周边用杉树支撑着。

最有意思的还是我夫妻守砖窑,为了防盗偷撑树,我搬了一张简易床,夜间拿起被子、床单去守夜护树,但是我这个“瞌睡虫”老婆是知道的,她担心我与树一起被贼盗去,好几次半夜查岗,我每次睡得死猪一般。但是妻子一点也没责备我,而是忙完了默默才默默上床睡觉,当我翻身时才发觉身后有异物,反而倒怪老婆来时不报告,她笑而不答……

后来各项施工进展一环扣一环,第二年新屋落成,按苗家风俗举行了乔迁之庆。

日月如梭,到今年为止,我家离开两座老屋已经8年了。老屋犹如是一本厚厚的书,泛黄的一页页文字散发着古朴的气息,让我读出一个一个明朗的细节,屋前门对着著名福地云山,一片大田垅连接下温冲,春天被翻耕平整灌满水,倒映出湛蓝博大的苍穹和四围褐色的山峦,在芒种前后,播种了寨子里人的希望。

稻香犁浪,蛙鸣秋月,我们山娃曾赤着脚,站在冬天的肩上歌唱。记得我十二岁的时候,几个同龄的发小结伴逛武冈县;合伙学着大人的样子,在屋后开垦出一块小菜地,种植黄瓜,瓜熟平分,当作水果吃得津津有味。锄草施肥,捉虫浇水,摘瓜入嘴,那开心的滋味至今浮现在眼前。

|1989年建的第二座老屋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生产队里的仓库被拍卖后,我家老屋的堂屋则成了队里的主会场,传达上面的精神、议事共商队里的民生之计,都放在我家举行。每开一次会,我家无偿提供茶水,二包香烟。接过香烟者答谢说:“谢谢,越吃越有!”大家心里都高兴。

老屋,在我的心目中已不仅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它更是根的意义所在。那里保留着儿时最纯真、最朴实、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我家的那两座老屋,在我脑海里就是最珍贵的“古董”。老屋,永远是我的温馨港湾。每次回家,都会下意识地在两座老屋周围走走看看,还会忍不住掏出手机拍摄几张具有标志性的照片留作纪念。其实不管没有照片,两座老屋都早已珍藏于心中!

|古瓦

瓦,一般为拱形或半个圆形,采用泥土烧制而成。随着社会的进步,所有的高楼大厦都不需要盖瓦了,过去那种青灰色瓦片便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如今只有在农村某间老屋上偶然还能看到已过时的瓦片了,越稀少的东西,就会觉得珍贵起来。瓦也不例外,令人留念。因为我们的祖辈曾将瓦视作为宝。

解放前,能住上瓦屋的人不多。我在读书时老师向学生灌输过:穷人在万恶的旧社会“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教育我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要求我们多学一些文化知识,将来为建设社会主义添砖加瓦。我将园丁的话铭记于心,至今一直没有“瓦解”。

从学校毕业走向社会,我对瓦更是情有独钟。具体表现在"爱瓦、用瓦、藏瓦"这三个方面,并且还得周围的人认可。

爱瓦,八十年代里,与我邻村的一位庚(同年)兄,他开了一个瓦窑厂,用纯手工自制瓦,老庚长得身材魁梧,手脚麻利,吃得苦、霸得蛮。再加上脑瓜子灵活。他牵着一头大水牯来到工地,然后用一块黑色的布把牛的头部严严实实的遮盖着,用牛绹牵着牛沿着早已备好用来制瓦的泥巴踏过团团转,如此反复。泥土就十分稠粘了,成了制瓦的上等材料。那时我隔三差五地去瓦厂帮庚兄的忙,傍晚把瓦坯盖好。白天把烧制出窑的成品归堆码好。人们常说的"三角瓦,二折(段)砖!"是可以当"正品"使用的。我将那些”不顺眼"的三角瓦总是拣起来。

用瓦,在我的人生之中当了20多年的"业余瓦匠"。1995年春,我在城步苗族自治县燕子山国有林场桃子坪工区工作,驻地十分偏僻,人户稀少,工区职工住的瓦屋年久失修,瓦面漏雨,职工叫苦,颇有微词。外面的拣瓦师傅见路途遥远,来回不划算,不肯进来修拣。于是,我就壮着胆子,搬来楼梯,穿上防滑的解放鞋子上屋充当“瓦匠"。我在屋背上反复比试操作着,花了两天功夫,总算完成了任务。几天过后,天下大雨。大家一致反馈屋里不漏雨了!皆大欢喜。

后来,在学校教书的妻子知道我会拣瓦,竟然还打起我的主意来了。她当时是石山片学校当负责人,学校有两间瓦屋教室里有几处漏雨,她硬性要我去拣好。如果是槽瓦有破损那好办事,搬个梯子在下面用手上下挪动一下瓦即可,而盖瓦烂了非得上屋不可。经我仔细查看,发现是盖瓦出了问题。这次在学校里拣瓦比在自己单位里初次当"瓦工"熟练多了,我掀开瓦面,找出"漏洞",重新换瓦。经过半天的随手翻动,将学校里的破损瓦面恢复如初。这次拣瓦是免费的,不过,我在学校吃了中餐亦没有向我收费!

一次,妻子面带笑容的来到我跟前说:"你拣瓦的手艺还不错呀!眼下两个小孩读书要花许多钱,开支能省的就省,家里两座就由你去修拣算了!"爱妻说得在理,我点头应允。此后的20多年里,家中只要有"屋漏的现象",我就自觉搬梯上屋履行职责。

|今日祖孙三代

藏瓦,因为爱瓦、用瓦,与瓦"打交道"多了,自然而然就喜欢收藏瓦了。我家里现收藏有:长片筒瓦、短片花(有花纹)瓦、亮(玻璃)瓦、古代瓦……

通过比较,我认为最有价值的要数那片瓦上书写着“明朝(代)万历陆年(1578年)八月二十日买瓦"的那片瓦。因为这片瓦距今有442年的历史,它让我见证了古代能工巧匠的工艺,令我总是感觉到自己人生之中那片蓝瓦瓦的天空是多么绚丽多彩。

人生一路艰辛走来,一定会留下许多回忆和亮点,我家的老屋和古瓦就是我60年生活点滴的最好见证者!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杨进文,苗族,中共党员,出生于1962年元月。湖南省邵阳市燕子山国有林场职工,城步苗族自治县作协会员,文章散见于各类媒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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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杨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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