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海｜我的老父亲

我的老父亲
其实并不老
最老的那天还不满六十周岁

自从2004年春天一别
已有十三年半未再见面
您那一辈人还有好多亲友约您下棋打牌呢
您怎么就忘了回家了
父亲的眼睛一定是后来老混沌了，才很难找到回家的路
可儿女们时常能看见您
本来魁梧的身体，怎么就瘦骨嶙峋了呢
本来浓密乌黑的头发，怎么就稀疏花白了呢
本来洁白整齐的牙，怎么就剩下两颗黝黑虫齿了呢

儿又看见您了
我的老父亲
您还像从前那样不苟言笑
还像从前那样披星戴月守护着家园
还像从前那样，路费都没有了，却不忘带几斤苹果给孙子
父亲是个聪明人
农事可以说样样都精通
我学干的农活，父亲都看不顺眼
父亲也像个诗人
虽然只有初小文化
但是
从不直言快乐
也不直指痛苦
大车被小猫偷吃了吗
是父亲下棋时的原创诗句
弯扁担，空酒瓶和空烟壳都是见证

父亲吃过多少苦
苍天比我明白
父亲受过多少累
大地比我清楚
父亲有多么正直
春秋比我了解
我心目中的父亲
几乎没什么缺点
差点不让我读书
是贫穷的问题和那时候读书无用论的观念问题
我不怪您
只能怪生活
那是慈禧太后所遗留下的错

今天
我像一个方懂事的少年
站在初秋的屋檐下
立在流云的风雨中
寻找您的皱纹
寻找您的牙齿
找寻您的发丝
可惜啊
我未能如愿
这些保护我生命的旧迹
这些包裹我血液的碎影
可能都已被风雨偷盗
可能都已被泥土湮没
只有您坚硬的骨头还似那大树一般
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2017.9.6日

【作者简介】

马金兵，男，江苏盐城籍，笔名：马凡；网名：潮海，从小热爱文学，写作是爱好，不争名，不图利。只为真情而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