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个人知道皇冠的重量。几乎所有人都羡慕皇冠的金光闪闪。
我在明孝陵的长陵见过明朝皇帝的金冠,那是纯金丝细细编织的,金冠的制作技术非常精湛,外形上看起来特别精美,真的扣在脑袋上一定不会舒服。
毕竟那是金子的,那个小东西分量也不会太轻,时间戴长了,非得压出颈椎病不可。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金冕估计也就是重大礼仪活动上,皇帝象征性地戴一戴。除了显示一下皇帝的威仪,别的用处也不会有。
西方人好像更重视皇冠一些,因此,围绕皇冠就有好多俗语。比如,要是励志,就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要是激励人在困难面前不要退缩,就说“别低头,免得皇冠掉了。”
这两句话,在很多场合挺好用的。
当选十代会代表的欣喜持续到会场,看着乌泱泱参会的人,有耄耋的老者,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济济一堂,不经意间看到某人的名牌,印象中在哪儿读过他的作品。
会议开始前,大家轮流着去前台拍照。这也是人之常情,像我这样的很多人一辈子能出席一次这样的盛会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留个影,十分正常。有照单人的,有照合影的,有用自己相机照的,有用别人相机照的,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等人群慢慢散去,我一转身,意外地发现,平时在书上看到的一群人,竟然就静静地坐在面前,有贾平凹、迟子建、毕飞宇、苏童、莫言和麦家,还有很多一时对不上号的。当然,还有我想见的阎连科,不在其中。
我没有勇气说请他们跟我合影,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哪根葱呢。也许这些大作家不是这样想的,可我实在是没有提出需求的勇气。只好打开手机上的录像功能,偷偷地录上一段。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匆匆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顷刻之间,心里产生了淡淡的忧伤感,这种忧伤感也许是由于孤独吧。看着周围人谈笑风生,可我能认识的仅仅是系统内的几个人。
穷在闹市,富在深山。一瞬间脑子冒出这个词,这没有夸张或自谦的成分。人是群体动物,在单独环境中体会不到孤独,最可怕的孤独是,身处热闹的环境里,而自己无法沉浸到周围的环境中。
想想也是有道理的,这些看似普普通通的老者,在行业里耕耘了一辈子,稍一打听,也许都是某领域的名家高人,我不认识他们,只怪我自己眼拙。那些有点不谙世事的青年,他们能参加这样的会议,必定也是某一方面的翘楚。而我到目前为止,能参加这样的会议,我更相信是自己遇到贵人,或者是机缘巧合。
主席说,从26到90岁的这991人,差不多是当下文学界的顶尖人物,我相信他说的,理论上也确实如此。听知道内情的老师说,会员代表是15:1产生的,中作协会员现在不到13000人,能参加会议的不到1000人。能有这么一张入场券,十分不易。
我总觉得自己是十分幸运的!我的这张入场券我觉得更多的还是来自于自己的运气。我知道,每个人的好运气是有限的,我不能在短时间内把好运气用完。
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我知道人际交往是讲究对等原则的,在我还没有取得跟人平起平坐交流身份的时候,一味地垫脚尖不仅自己太累,且也可能是剃头挑子。所以,我只好保持矜持状,以此激励自己以加倍的努力,让自己进步更快一些。
我其实也想去跟偶像级大师拍张照,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我还是控制住自己了。向大师致敬的最好方式是,学习他们的作品,快速地向大师迈近,现在,在大师面前,我还是有点胆怯。
假如再年轻十岁,我的胆子和信心也许会更大一些,可惜,在这条路上,我起步太晚,基础太低,尽管我在不分昼夜地奔跑,无奈,能力提升还是赶不上年龄的脚步。
我在心里掂出了皇冠的重量,也许这个重量就是一本书,甚或是一篇文字,但这都需要岁月浸泡,需要能力去打磨。我还是缺了一些内在的火候。这是我没有将邂逅的幸运保持太久的原因。
《论语·学而》中有句子:“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我觉得我还是愿意顶着压力前行,毕竟,皇冠在前面熠熠生辉呢。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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