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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艺术家竹林七贤

(接上回......)

七个人中,只有那个喝多了酒在家玩裸奔的刘伶长相差点,别的差不多都是大帅哥。

先说嵇康吧,别人不知道嵇康的长相,就夸山涛,山涛当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长得英俊,他就说自己跟嵇康比起来差远了。嵇康确实是个帅哥,且还把自己的帅气遗传给了他儿子。史料上记载嵇康身长七尺八寸,换算成现在的高度,差不多1米85,那个身长真的不知道如何夸奖了。

可嵇康让人受不了的是,半个月不洗头面。真的可惜了他的天然长相,这样油腻的哥们,我一般是不敢靠近的。可当时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他娶了曹操的重孙女。因为嵇康名声在外,司马昭想招募嵇康为自己的幕僚,没想到,嵇康立即就回绝了。后来,钟会去拜访他,也受了嵇康的冷遇。钟会不是一般人,他是大书法家钟繇的儿子。他诬告嵇康,主要还是因为对嵇康的羡慕嫉妒恨吧,他去拜会嵇康,原本以为嵇康会把他当成座上宾,没想到,嵇康根本没鸟他,于是他便怀恨在心。

钟会确实不了解嵇康,嵇康遇到价值观跟自己不合的人,即便是天王老子,也六亲不认,山涛不是天王老子,他皈依朝廷之后,嵇康写了一篇《与山巨源绝交书》,这篇文字竟然是嵇康一辈子的代表作之一,可见嵇康对这篇文章的用心程度。

嵇康尽管书面上与山涛绝交了,可他心底里还真的没有拿山涛当外人。当他临刑前,他的儿子在他面前哭泣,他告诫儿子不要伤心,自己死后,山涛会把他当亲儿子看待的。果不其然,嵇康死后,山涛真的养了嵇康儿子稽绍二十年。

山涛其实也是有原则的人,他也知道官场险恶,他的主张跟嵇康不同,为什么自己不去官场,起码,这样有人品的人在官场上,说不准还能影响和改变一些人呢。说心里话,我一直敬佩山涛的人品和眼界。

再说说跟嵇康齐名的阮籍吧,他最大的特点在眼睛上。看到顺眼的,眼珠是黑色的,假如遇到不顺眼的,眼珠就变成白色的。阮籍母亲去世,嵇康的哥哥来奔丧,他给你的是白眼,因为嵇康哥哥是当官的;嵇康来的时候是黑眼珠,因为嵇康是携酒提琴来的。

阮籍嗜酒如命,逢酒必醉,即便陪他喝酒的是貌美如花的老板娘,他也依然故我。司马昭想跟他套近乎,派人来跟他结儿女亲家,为了躲避说媒人,阮籍竟然一连60天烂醉如泥,以至于司马昭都只好放弃了。

众人皆醉,唯我独醒;众人皆浊,唯我独清。世间有几个人能像阮籍这样活得明白了。

向秀非常有名的一篇作品叫《思旧赋》,主要是回忆嵇康的,因此,后人甚至怀疑他是同性恋患者。也就是通过向秀的文字,人们才知道竹林七贤的存在。

阮咸是阮籍的侄子,这也是个混不吝的家伙,在特立独行上,估计他比他叔叔一点也不差,那时候有个习俗,就是七月七这天,富贵人家都会拿着压箱底的貂皮、绫罗绸缎在烈日下暴晒,阮咸真的很气人,他将自己的棉布大裤头用竹竿挑着到富人家院子里晾晒。

阮咸是可以考证的音乐家,他爱弹奏一种琵琶,最后将自己的名字给这个乐器命名为阮咸,后人称呼那个乐器为“阮”或者“中阮”。

竹林七贤中,年纪最小的是王戎,他比山涛小了有20岁,在那个时代,这个年龄差几乎是一代人的差距了,可这不影响他与其他六人的交往。王戎在七贤中争议最大,因为他非常爱财。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经商,跟谁都是斤斤计较的。六人中,阮籍最看不上他,看见他来,都会讥笑他说,你来了,我们的兴致就被败坏了。面对阮籍的责难,王戎一点不生气,反而笑着回敬他,你的兴致假如因为我被破坏,你的兴致也就没有什么了不起。

王戎最大的优点是,希望每个人都做实事,只有大家都为社会做实事了,这个社会才会慢慢地被改变。

竹林七贤差不多生活在安徽北部、河南南部、江苏西北部一带,也许因为他们的文化品牌的影响力,现在附近的很多地方都在争竹林七贤的活动场所,比如河南的云台山、新乡、安徽的亳州等,都说竹林七贤都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活动。

其实,历史上,竹林七贤到底是否凑齐过,现在还是个未知数,甚至,到底是七贤或者八贤,甚至更多的人,谁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陈寅恪先生是研究魏晋南北朝史的专家,他提出了一种观点,七贤是有的,至于他们是不是在竹林里有一次雅聚,这是不好确定的,一者安徽北部,那一带的气候,似乎不适合竹子生长,再者,那个时期的人,也信奉佛教,佛教故事里,有“竹林精舍”悟道的事,因此,他们仿造佛教典籍,在七贤的前面加了个竹林。

竹林七贤给我们现代人的感觉他们是一群世外高人,是一群高雅之士,他们满腹经纶,才高八斗。虽然性格上有所差异,可他们活出了自己,为了个性和尊严,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其实,真的想想,我们知道他们有多少呢?说听过真正的《广陵散》?都说他们才高八斗,有几个人读过他们的作品?即便他们信奉的老庄哲学,也看不出他们的研究成果。为什么时光过去了一千八百年,江湖上还有他们的传说?

人们纪念他们,只是因为,在芸芸的众生中,他们是比常人更懂得坚持自己的一群人,这种坚持也许是不恰当的。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常务)兼秘书长;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7部,累计出版26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2部):《一车一世界》《炊烟袅袅:一乡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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