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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一世界》之《江南桂花香(杭州篇)》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每当有人说起杭州,他脑海中第一印象就是苏东坡的《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这首诗作于苏东坡在杭州通判任上,在苏东坡的诗里,他将西湖跟西施相比,西湖的晴天相当于西施的浓妆,西湖的雨天相当于西施的淡妆,无论晴天雨天,就像西施无论浓妆淡妆一样,她们都是美丽的。历史上因一首诗将一个湖变成名胜的,估计只有天才的苏东坡能做得到,西湖因为这首诗名闻天下,这首诗因为西湖变成千古名篇,正如西湖装点了杭州之美,杭州让西湖美名远播。没有西湖的杭州和没有杭州的西湖,都是毫无情趣的。杭州与西湖的珠联璧合,造就了天堂一样的城市。

杭州是中国的七大古都之一,早在秦朝时,杭州就被设为县,以前的杭州名字叫“钱塘”,在隋朝的时候废除钱塘郡,改名为杭州。杭州在五代十国时成为大都市,那是因为吴越国将杭州当成自己的都城,真正让杭州位列古都的,还是因为宋高宗建炎三年(1129年),宋高宗赵构将首都定在杭州(临安府),从此南宋朝廷偏安一隅,在歌舞声中度过了140年的光阴,杭州进入中国大城市的行列。

杭州是一个富有深厚人文气息的旅游城市,在隋唐之前,中国的政治中心在北方,杭州一直是一个南方小县,隋开皇十一年(公元591年),大臣杨素奉命营建杭州城,在凤凰山依山筑城,杭州城周长36里90步,南北在吴山与钱塘门之间,东西在盐桥河与西湖之间,这就是最早的杭州城。杭州城建成之后,由于杭州近邻大海,杭州的地下水既咸又苦,非常不适合饮用,当时的杭州人只能到西湖取水饮用。

唐德宗建中二年(781年)至兴元元年(784年),李泌(722-789年,今陕西西安市人)任杭州刺史,作为地方的父母官,他解决了杭州人民的“用水难”问题,他让人在城里挖了6口井,用暗沟的方式将西湖的水引到井中供市民使用,后人为了纪念这个为杭州人民造福的先辈,他们将李泌建造的井称为“相国井”。据官方史料记载,在隋唐建杭州城的时候,杭州只有15380户人家,到唐朝开元中期的时候,杭州有86258户人家,户数增加了5倍多,杭州的人气越来越旺。

在李泌的基础上,大诗人白居易在长庆二年(822)十月赴任杭州刺史,小时候白居易跟着父亲就游历过钱塘,能到钱塘当刺史,这是白居易的人生夙愿,到杭州后,白居易写下了著名的《钱塘湖春行》诗,这首诗当年入选我们的中学教材: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白居易在杭州期间写了很多诗,当然,白居易来杭州不仅仅是为了写诗的,他在杭州还做了很多大事,他重新疏浚了当年李泌修建的六口井,在杭州兴修了水利设施灌溉农田,此外,他还修建了一条堤,现在的西湖中间,从武林门到平湖秋月之间有一条长堤,传说这是白居易在杭州时候修的,后人将这条堤的名字叫“白公堤”,其实,白居易当年修的长堤不是这条,这是个“美丽的错误”,杭州人将错就错,将西湖与这个大诗人攀上关系,这简直就是相得益彰的事。其实,当年白居易在杭州修建的大堤是为了将西湖一隔两半,因为有这条堤,西湖才成为一个美丽的景区,为了保持景区的完美,白居易从杭州离任后,他将自己的俸禄中的大部分留下来作为基金,用于修湖和疏浚水井。白居易在杭州还留下了大量歌颂西湖的诗,这些诗随着白居易被带到了全国各地。

杭州人民是幸运的,他们不仅遇到了李泌、白居易这样的好刺史,他们还遇到了一个被称为“海龙王”的好国君,这个国君名字叫钱镠,他在唐朝末年黄巢起义的时候当上了杭州刺史,他不仅没有让杭州人民遭受黄巢兵变的战乱之苦,而且让人民在五代十国的乱世过上了繁荣、安宁的幸福生活。钱镠在杭州礼贤下士,广罗人才、奖励垦荒、发展农桑,他开拓杭州城郭、大兴土木、营建宫殿、修筑海塘、疏浚湖浦、灌溉农桑、开拓海运、发展贸易,杭州市民过上了安定繁荣的生活,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防止西湖因为水草淤积,他专设撩湖军兵1000人,专门从事清理西湖里的水草。钱镠的举动得到苏东坡的称赞“其民至于老死,不识兵革,四时嬉游,歌鼓之声相闻,至于今不废,其德于斯民甚厚。”

不知道苏东坡是否受了钱镠的影响,苏轼一辈子两度在杭州为官,第一次是在熙宁四年(1071年)至熙宁七年(1074年),任通判,当时苏东坡36岁,由于苏东坡反对王安石变法,于是遭到一些变法人士的诬告和陷害,在京城呆不下去的苏东坡离开朝廷出任杭州地方官,他在任期的三年里除了协助太守修治六井、赈济灾民以外,作为并不是很大,但是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西湖诗词。第二次是在元佑四年(1089年)至元佑六年(1091年)任杭州太守,苏轼到杭州的时候,杭州正遭遇连年的干旱,他带领杭州人民疏浚了茅山、盐桥两条河流,建造了杭州城的供水系统,解决了杭州城的干旱问题,第二年杭州城遭遇了洪水,由于河道事先得到疏浚,杭州城安然度过了汛期。

苏轼担任杭州父母官期间,为杭州人民做了三件大事:一是利用自己在朝廷的人脉(高太后的信任)为杭州募集了大量的资金,修葺了杭州城内的兵营、官舍、城墙和粮仓;二是在杭州城内建设了一座为老百姓治病的医坊——安乐坊,这是中国第一座“公立医院”;三是改造了西湖,这是苏轼在杭州做的最大一项工程,如果没有苏轼,不知道西湖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世界级的旅游胜地。

当年的西湖由于淤泥的积淀,水面比十几年前大为减小,常年无人管理,西湖中杂草丛生。西湖当年是杭州人民的水源地,市民和官兵都食用西湖的水,苏轼对西湖做了一个“大手术”,他带领当地人将西湖中的淤泥挖出来,用淤泥筑了一道长堤,这就是现在西湖中的苏堤,成就了西湖“苏堤春晓”的景点;为了防止当地人在湖中养殖水草,他在瀛洲岛附近的水面上修建了三个水亭,这成为现在的“三潭印月”景点。试想一下,西湖如果没有这条苏堤和三潭印月的景色,西湖还会有那么秀美吗?在整治西湖的过程中,苏轼还规划出了一个更大的工程,即改造江苏运河系统和钱塘湾水路工程系统,可惜这两项大工程还没有完成,苏轼就被调离了杭州。

苏轼再造了杭州,不知道杭州人是否认同?我想应该是认同的。苏轼一辈子两次在杭州任职,年轻时诗化西湖,让西湖名闻天下;中年时再造西湖,让西湖的美景名至实归,上天将苏轼“奖励”给杭州人民,这是杭州人民的福分!如果你问苏轼是哪儿人,杭州人一定会抢着回答,苏轼是杭州人,因为没有一个杭州人对杭州做出的贡献超过苏轼,杭州是苏轼的骄傲,苏轼也成为了杭州的“名片”。杭州人为了纪念苏轼,将杭州很多与苏轼联系在一起,如沿着南山路南行,经过“柳浪闻莺不远是“学士港”,港湾上有一座开闭式木桥,这就是有名的“学士桥”。桥旁有一间两层楼的饭店,称“学士居”,不知此处当年是否就是东坡大学士的故居遗址。通过“学士桥”便到了“学士公园”。

南宋建炎三年(1129年),逃亡了三年的宋高宗赵构决定将首都定在杭州,由此杭州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历史文化名城,从1129年到1277年的148年的时间里,南宋的君臣在这个人间天堂过上了“暖风熏得游人醉,错把杭州当汴州”的逍遥日子。其间,南宋也挑起过几次对金人的战争,可惜最后都因为国无良将而失败。

现代人很难想象当年杭州之美,好在杭州的美景被大词人柳永给记录下来了,柳永为杭州的美景专门写过一首词《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山献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的这首词在他所有的词中不算精品,但是他将杭州的美景写得精美绝伦、活灵活现。130年后的绍兴三十一年(1131年),大金国皇帝完颜亮某天在宫中听到乐人唱《望海潮》,当他听到“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句时,完颜亮顿时被这里的美景吸引住了,他命人偷偷潜入杭州画下杭州的美景,接着他做了一件非常搞笑的事,他让人将他画成一身戎装立马在西湖边,兴奋异常的他还为此写了一首诗: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从这首诗可以看出,完颜亮有了占领杭州的贼心,不久他举兵侵犯南宋,历史上因为一首诗而挑起一场战争的事绝无仅有,完颜亮最后不仅没有占领杭州,反而在采石矶一战中,被南宋军队打败,落荒而逃的完颜亮在扬州附近的瓜州被部下勒死,完颜亮再也看不到美丽的十里荷花,也等不到三秋桂子,而且他因为贪恋美色、荒淫无度而遗臭万年。

西湖是美丽的,一年四季、一天到晚都有不同的景色,以春夏秋冬分类的有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春天在“柳浪闻莺”能听到垂柳树间莺歌燕舞,夏天可以漫步“花港观鱼”;白天可以远眺“双峰插云”,天黑前,听着“南屏晚钟”,欣赏“雷峰夕照”,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游人相约“三潭印月”,享受风月无边,这样的美景连看惯江南山水的乾隆皇帝都流连忘返。

就算你没听过西湖十景,估计你也听过白娘子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民间流传了成百上千年,故事中的主人公,白娘子与许仙就是在西湖边的“断桥”上相会的,后来法海和尚将白娘子收复在雷峰塔下。记得鲁迅先生写过一篇文章《论雷峰塔倒掉》,这篇文章入选了我们中学的课本,雷峰塔应该倒掉过,现在西湖边还矗立着一座雷峰塔,这是后人修建的,一直奇怪后人为什么要修建这座塔,难道真的是为了镇妖?是或者不是,其实这都不是问题,如果西湖边没有这座塔,西湖的美景会逊色很多,除了这座塔,你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点欣赏西湖的全貌,夕阳西下的时候,湖中映衬着雷峰塔的倒影,这也是西湖美景的一部分。

杭州真的是一个人文城市,每一个景点都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每个景点都有属于它的故事,西湖边不仅有许仙与白娘子相亲相爱的故事,而且还要岳飞和秦桧的故事,秦桧害死了岳飞,后人让秦桧两口子永远跪在岳王爷的坟前,岳飞爱国没错,他被“莫须有”害死了,秦桧依附宋高宗,最后被罚跪守西湖,历史似乎很清楚,历史有时候又说不清。

西湖边还有一个名人苏小小,她是南齐人,据说她是当年钱塘第一美人,她幼年丧父,母亲为了生计只好忍辱为妓,母亲去世后,她跟随姨妈过活。成人后,苏小小成为钱塘有名的艺妓,很多达官贵人、富家公子都想娶苏小小为妻,一次偶遇,苏小小遇到当朝宰相公子私定终身,可惜造化弄人,尽管他们度过了短暂的愉悦时光,可惜门第的差距将他们之间的爱情变成了咫尺天涯,虽然才华横溢、美貌绝伦,苏小小最终还是没有逃离“红颜薄命”的厄运,19岁的她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在苏小小与情郎相会的日子里,她曾经吟唱过一首诗: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可惜,苏小小最终没有在西泠桥旁永结同心,却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遗憾。苏小小凄美的人生故事,让一个诗人诗兴大发,他在西泠桥旁写下了著名的诗《苏小小墓》:

幽兰露,如啼眼。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夕相待。

冷翠烛,劳光彩。

西泠下,风吹雨。

这个诗人是唐朝的李贺,世人称他为“诗鬼”,李贺这首诗被称为“鬼诗”,他原本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浪漫主义诗人,因为他的父亲名字叫“晋肃”,为了避父亲讳,李贺不能参加进士考试,怀才不遇的李贺称病谢绝了朝廷赏赐给他的小官,骑着跛脚的驴,背着破旧的行囊,从京城回到家乡,几年后,27岁的李贺因病逝世,李贺的诗作想象极为丰富,经常应用神话传说来托古寓今,所以后人常称他为“鬼才”,创作的诗文为“鬼仙之辞”。在苏小小墓前拜祭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人还能想起唐朝的那个天才诗人李贺呢?

“天若有情天亦老”这是李贺的诗句,老天倘若有感情,也会因悲伤而衰老,我理解为,老天嫉妒李贺的才情让李贺过早地老去。在杭州,整天疯疯癫癫、浪荡不羁的道济却换来了万世的礼拜。

到杭州的人,除了西湖之外另外想看的一个景点是灵隐寺,很多人是因为道济和尚(济公)而知道灵隐寺的。据民间传说,道济和尚是降龙罗汉的化身,他整天疯疯癫癫、吃肉喝酒、邋里邋遢,这个形象跟清净寡欲的佛门根本是不相称的,老百姓喜欢他,是因为他经常用自己的法术惩恶扬善、治病救人,在神话中,他就是救世的活菩萨,民间称他为“济公活佛”。

现在灵隐寺中还有一偏殿供奉着济公活佛,我一直奇怪于灵隐寺怎么会根据传说而供奉济公,后来查阅资料才知道,济公在禅宗历史上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的辈分是禅宗50祖,禅宗杨岐派的六组,不懂佛教史的人估计不知道杨岐派,杨岐派在元朝的时候传到日本,现在是日本的一大宗派,我们儿时看的《聪明的一休》中的一休师傅就属于杨岐派,杨岐派在日本有百万信众,从这点来看济公应该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

济公俗姓李,他们家曾经是官宦人家,济公原名李修缘(1130年—1209年),他的父亲李茂春在济公刚一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抱到天台国清寺,请住持和尚帮他取个俗名,济公从小就受到很多佛教方面的熏陶,在成年之前,济公一直发奋读书以求博取功名,在赶考的时候,父母意外双亡,悲痛至极的济公到灵隐寺出家当了和尚,从此他言语疯癫,言行不合释家规矩。最让其他和尚受不了的是,他不仅邋里邋遢,而且还喝酒吃肉,济公的“劣行”很快就传到方丈的耳朵里,按照清规戒律,济公要被逐出寺庙,好在方丈瞎堂慧远看出了济公的“本心”,他当即作出重要批示“佛门广大,岂不容一颠僧”,济公由此就没有被灵隐寺除名,瞎堂圆寂后,道济去净慈寺德辉长老,后来做了书记僧。历史上的济公学问很大,不仅精通佛学、医学,而且文学水平也很高,存世有很多诗词,我比较喜欢他的一首《临江仙》:

粥去饭来何日了?都缘皮袋难医。这般躯壳好无知,入喉才到腹,转眼又还饥。唯有衲僧浑不管,且须慢饮三杯。冬来犹挂夏天衣,虽然形丑陋,心孔未尝迷。

熟悉济公的人都知道他的经典语录“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在当今世界,破帽陋颜行闹市的时候,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心孔”不迷不失的状态呢?灵隐寺供奉济公,不是因为他疯疯癫癫,而是因为他以他自己独特的“救苦救难”行为方式,在宣扬与世俗不同的“慈悲心怀”,济公这个名字已经刻在杭州老少妇孺的心中,灵隐寺如果没有济公,不知道它是否还会有现在这样的名气和地位。

其实,灵隐寺建寺时间还是比较早的,它是由西印度僧人慧理和尚于东晋咸和元年(公元326年)开始筹建,至今已有一千七百年的历史,灵隐寺在南朝时受到梁武帝赐田,随后在隋朝开始香火旺盛,尤其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吴越王钱镠,在他统治下,灵隐寺达到了鼎盛时期,寺内曾有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僧房一千三百间,僧众多达三千余人,宋以后,灵隐寺经历了几废几兴,香火兴旺的时候,南宋的宋真宗、清朝的康熙皇帝都到过灵隐寺,且都为灵隐寺题字,乾隆皇帝六下江南都到过灵隐寺,且留下了诗文,明朝皇帝朱元璋还请灵隐寺的主持到南京接受封赏。太平天国的时候,灵隐寺遭受劫难,大批寺宇被毁,现在灵隐寺大多数建筑都是清宣统及民国之后建设的。

灵隐寺除了寺院区,还有飞来峰石窟区,这是江南罕见的石窟艺术瑰宝,这些雕刻从五代十国开始动工,一直到明代还在兴建,目前保持完整的石窟佛像还有330多尊,这是灵隐寺最具有艺术性、保存最古老的艺术区,可惜大多数游人进入山门都匆匆地赶往寺院烧香,很少有人驻足欣赏。

他们就跟来杭州时一样,匆匆地游览完西湖和灵隐寺之后,他们就结束了杭州之旅,杭州可以游玩的景点其实还有很多,如钱塘江大桥、南宋御街、六和塔、京杭大运河、西溪湿地、西泠印社等,杭州的特产最著名的有两个,一是西湖龙井茶叶,二是杭州的刺绣和丝绸,此外还有西湖藕粉、张小泉剪刀、仿南宋官窑影青瓷等。杭州的美食也非常著名,苏东坡在杭州当太守时教会当地人做的“东坡肉”,已经成为杭州菜的招牌菜,西湖醋鱼、西湖牛肉羹和杭州小笼包也是非常著名的美食。难怪人称杭州为“天堂”,估计天堂也没有杭州这样优美的风景,这样深厚的文化,这样美味的食品,别说完颜亮对“三秋桂子”流口水,我虽然多次游玩杭州,但是每去一次都流连忘返。

如果你查阅旅游攻略,人家推荐旅游景点的时候,杭州还包括千岛湖、富春江、湖州、新安江、天目山等,甚至将奉化的溪口和良渚遗址都划到杭州景区里,其目的是为了让杭州成为浙江旅游的中心,浙江人希望游人能以杭州为中心将浙江的景点都玩一遍。

浙江确实值得一游,因为在杭州周边需要去看的景点实在是太多了。杭州周边的景点有很多自然的景点,这些景点几乎融合了其他地方的“山水相依、天景一色”的景致。但是跟浙江的人一样,浙江的山水是有灵性的,山是青山,杭州周边的山四季常绿,崇山峻岭间被茂林修竹所覆盖;水是流水,杭州周边的流水不仅养育了水边的人家,而且还能诞生曲水流觞的文化。

游人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行进在飞泉流瀑的竹海、花山中,在曲径通幽处的凉亭里小憩,与三五个游人喝一杯清茶,聊一聊过往的故事,日暮时分入住桥边的人家,看夕阳从山坳里缓缓降落,不经意间,你能闻到空气中袅袅青烟带来的草木灰的芳香。不一会儿功夫,你就可以享受原生态的农家饭菜,就着绍兴黄酒,享受原汁原味的乡间美食。在繁星满天的夜晚,你还可以与知心的人漫步江南小镇,倾听水中鱼儿的欢唱,或者驻足桥头看牵牛织女隔着银河演绎他们的爱情。这样的场景被元朝画家黄公望(1269年—1354年)记录在他的名画《富春山居图》中,这幅画是黄公望为他的朋友郑樗(无用师)所绘,历时四年完成,它是“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这幅画后来的命运非常坎坷,明朝末年的收藏家吴洪裕得到这幅画,在他临终前,他想将这幅画焚毁“带走”,吴洪裕的侄子从火中抢救出了这幅画,可惜画已被烧成一大一小两段,较长的后段称《无用师卷》,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前段称《剩山图》,现收藏于浙江省博物馆。好在黄公望看到的美景现在还保存完好,如果时间允许,可以直接去看真实的“富春山居图”。

我不懂绘画,也无缘见到《富春山居图》的真迹,《富春山居图》能成为十大传世名画,主要还是因为其“功夫在画上,意蕴在画外”吧,画面上看的技法,画中蕴含的是人文,如果没有人文精神,富春江也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河流。这就像湖州一样,这个城市原本就是太湖边上的一个小城,因为这个地方盛产湖笔,因此善琏湖成为著名的小镇,镇上还建有发明毛笔的蒙恬将军的纪念馆,因为茶圣陆羽在这个镇子住过,这个城里便弥漫着茶香。当然湖州还出过很多名人:有书法家智永、赵孟頫、沈伊默,有开国皇帝或政治家的陈霸先、李昪,有政治家戴季陶、陈立夫、陈果夫、胡宗南,有画家吴昌硕,有科学家和文学家孟郊、张志和、姜夔、凌濛初、钱玄同、朱家骅、钱三强、北岛等等。历史上记载苏东坡四次去了湖州,且在去湖州担任知府前写了一首《湖州谢上表》,苏东坡因为这首诗被他的政敌整了一个“乌台诗案”,差点因此丢了性命,苏东坡在湖州呆了三个多月,在湖州他过足了山水瘾,并在湖州留下了70多首诗词,可惜这些诗词,现在人记住的不多,湖州人民记住了张志和的《渔父》: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是的,在湖州的美景中,我们真的迈不开告别的脚步,湖州素有“丝绸之府、鱼米之乡、文物之邦”之称,湖州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湖州地处天堂中央,像苏轼的诗成为杭州的名片一样,湖州人将元代的“东南文章大家”戴表元的诗《湖州》作为自己的名片:

山从天目成群出,

水傍太湖分巷流。

行遍江南清丽地,

人生只合住湖州。

作为游客,只有羡慕天堂中央的湖州人的份了,生不是湖州人,可惜连个湖州的亲戚也没有,只能在梦里幻想着常驻湖州,读着陆羽的《茶经》,用湖笔临摹赵孟頫的字和吴昌硕的画,在太湖之滨欣赏西塞晚渔,看湖州三绝——塔里塔、桥里桥、庙里庙,摇着羽毛扇,这样的人生还能有什么烦恼和忧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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