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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的悲歌 ——读阎连科(中)

通过阅读阎连科的作品,个人觉得,阎连科无疑是当代比较优秀的作家之一,他是文学科班出身的,在农村和部队的大熔炉里得到两次锻造,苦难的岁月和曲折的经历为他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我目前见到的作品基本取材于农村和部队,这两片天地也是目前中国出作品最多的两大“宝库”。

阎连科的文学之才不用看别的书,只用读读《711号园》就足够了。这是一本散文集,共分农具、耕作与菜蔬、花草、林木、昆虫们、鹿背上的鸟、庭院照相册、冬天八章,从这些题目可以看出,作者全书写的都是花鸟虫菜、读书耕作,皆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琐事,但是读者能读出作者悲天悯物、四季花香的人文情怀,枯燥的园子被作者写活了,寂静的场景被作者写动了,没有情感的动植物不仅仅拟人了,而且真的通人性了。全书集故事、道理、哲学、情感于一身,好读、耐读且值得一读。其中很多篇文字稍加修改就可以直接入选中小学教材。要说不足,这部书有个最大的缺憾就是最后一篇,原本很好的山水田园散文,作者非要给社会背景做个不好的注脚,仿佛一路闻着花香前行的人,突然遇到了一个臭屁,这样的感觉让人心里多少有些憋闷。

在写小说方面阎连科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先说他的故事吧,每部小说都有一个非常神奇的故事,阎连科在编故事方面非常了不起!他笔下的故事尽管非常的神奇,但是,读者会非常认同这个故事的一切,因为故事取材于我们身边,比如《耙耧天歌》里面吃父母的尸骨可以治疗遗传精神病,再比如《黄金洞》里父子三人都爱上桃的故事设计,面上看似匪夷所思,耐心品味感觉事实如此,要是让读者读出这样的感觉,说明故事是成功的,不像有些作者,他们编的故事,自己可能都不信,装神弄鬼结果把自己写成了鬼。

再谈小说的结构。结构是小说的灵魂,小说不仅靠故事吸引人,更重要的是结构设计,末等的结构设计是,主人公讲演故事,读者跟着情节走,就像高速路上开车,一会儿,读者就乏了;中等的结构设计是,几个人几个故事穿插讲述,让读者保持阶段新鲜感;上等的结构设计是,利用人物、场景、时空的交替,给读者制造多维的视觉效果,读者读后觉得非常新奇;特等的结构设计是,无论角色多少和故事的复杂程度,作者一直能制造一种时空、思想、哲学、故事纵横交织的一种立体效果。

阎连科的小说是特等的,比如《大校》,里面其实就几个人物:大校、大校的父亲、哥哥、妻子、儿子,情节也非常简单,大校在火箭发射的关键时刻请了一天假回家探亲,因为老红军的父亲危在旦夕,大校面临的选择是,要么在家办完父亲的丧事,这是一个儿子应尽的基本义务;要么是回部队参与火箭发射,这是她期盼多年的最神圣的任务,火箭将在他喊出的“发射”命令中升空,这是一个军人最崇高的使命。这样的选择原本不算太难,难的是他知道了当年当红军的父亲因为六亩地而当了逃兵,在部队当到副团长的哥哥竟然利用自己县长的身份,给部队首长打电话让大校休假,因为父亲的逃兵,他在农村受尽凌辱,为了父亲不受队长的欺负,为了哥哥开提干证明,大校娶了民兵营长的妹妹,妹妹比大校年长三岁且非常丑,最纠结的是,妻子是个贤妻。大校为了摆脱家乡的阴影,在部队顽强拼搏、刻苦奋斗,官运虽然亨通了,但是,他越来越失去了我。

故事的结局是,乡里和村里研究,怎么拆掉村里办公的房子以退还县长父亲的“田产”,大校办完父亲的葬礼后,带着又老又丑,且略带痴呆的妻子到部队生活,组织上拟提拔大校为少将师长,大校拒绝了,他依然当着他的火箭兵大校。《大校》是阎连科的一部中篇小说,大概4万字左右,原本非常简单的人物、情节、故事,在阎连科的笔下被写成了三维,甚至是思维的空间,真的佩服他构思的精巧和设计的繁复!

相对于莫言的故事,感觉阎连科没有什么长项,但是,他通过故事要表达的思想比莫言要直接,且表达的思想是哲学的、是理性的;但是在结构设计上,我感觉阎连科比莫言多一个维度,这个维度叫什么,我还定义不出来。难道是所谓的人文或者情怀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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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古磨盘州人),安徽望江人,经济学硕士,高级经济师,中国注册会计师,人力资源管理师,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经出版了三部历史专著:《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旅行散文随笔《一车一世界》,创作出版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并在《金融时报》等期刊上发表作品。累计出版文字20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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