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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味中国 83 海南金江粉

海南省,澄迈县,2018年11月。

各地流行的风味小吃,占据了《寻味中国》系列大部分篇幅。这是由于,小吃是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食物,有着广泛的本地受众,最能体现该地域的风土与饮食文化。

小吃这一词汇有着几种不同的定义,本文将其限定为:在食肆中售卖的经济膳食。售卖小吃的食肆,多为小饭馆、熟食店,也包括街边摊。经济性是小吃限定条件之一,其价格应足够低廉,一份小吃应能满足一餐的营养需求,贩夫走卒、村姑野叟都能消费得起。这类管一顿饱的小吃,价格应在十元左右,低于五六块多是点心,解个馋吃不饱,城里十五块也能接受,二十以上老百姓就吃不消了。

也正是从这个角度分析,上一篇(见《寻味中国 82 海南粉》)篇尾提到,我感觉干腌粉可能是被改良提升的,这么多牛肉干、鱿鱼、肉脯之类,成本放在那儿,显然更适合出现在城市餐厅里。海口房价高,居民收入可真是低。

如果简化配料,降低成本,还是不是海南干腌粉?或许海南粉的另一个分支,用粗粉做的腌粉,才是海南粉的正宗,虽然它的名气并不响亮,却在海口市和周边县镇的小饭馆里最为常见。

据说,海南粉的发源地在澄迈县金江镇,故又被称为金江粉,也有说法认为,金江粉仅是海南粉的一个分支。两种说法既不能被证实也不能被证伪,讨论的意义也不大。

澄迈在海口市西部,属于琼北中部文化圈,本系列中介绍过这个县的一道名菜(见《寻味中国  15 澄迈白莲鹅》)。金江镇是县府所在地,我在县府大院西门对过找了家号称开了20年的粉店,想来也应当比较靠谱。这家的牌子上就写着海南粉而非金江粉。

价格当然在十元之内,米粉比干腌粉略粗,金江粉也是不过热水的冷拌粉,粉条太粗了不入味。配料比海口市内的干腌粉少了很多,有卤牛肉、炸花生米、甜萝卜干、黄瓜片、酸菜等。黄瓜片是金江粉有别于别处的标志之一。

金江粉是标准的腌粉,用了勾芡的卤子,虽然不厚但滋味很浓,一碗粉的核心就在这卤子的熬制上,所谓的老粉店靠的就是这一手独家秘技。

海南各处腌粉有很多共有的调料与配料,比如蒜头油、炸花生米等,根据不同地域的物产,配料有挺大差异,比如廉价的腌粉用猪肉丝,靠海边多用鱿鱼丝、小鱼干等,金江粉荤菜的标配是卤牛肉,澄迈黄牛肉在海南名声赫赫,加了卤牛肉的金江粉,比起别处就高了一个档次。

拌粉都要配一碗例汤,海口干腌粉配海鲜汤,金江粉配的汤我第一次见到,清汤里有几块青灰色的植物根茎,问店家,这是芋头梗,也就是芋头的叶柄。芋梗入口极是绵软,汤的口味很淡,与蒜味浓厚的腌粉倒是很配。

与海口市内相比,金江粉的口味属香甜类,突出蒜头油和卤汁的浓香,甜味也略重了些。若是想调和口味,桌上除了胡椒粉外,还有两种调料,一是红辣椒酱,另一个装在矿泉水瓶里,颜色和形态都是很可疑,打开闻闻,是虾酱,这种从两广、福建到山东都有的腥味浓郁的调料,是沿海人的最爱。

这两篇写了海南粉的两个分支,在篇尾做一个总结:海南粉独有的口味是什么?如果说卤汁是腌粉的特色,干腌粉(拌粉)没有卤汁,凉拌粉在南方各地都有,海南粉有何特别之处?

是本地腌酸菜,无论是腌粉还是干腌粉,别的配料都可以调整改变,若是没有酸菜,那就不是海南粉。海南酸菜的主产地就在澄迈县,这种酸菜构成了琼北口味的基础,无论是腌粉还是打边炉,少了酸菜就不是那个味儿。

然而,它又是很多外地人不能接受的味道,有人评价海南酸菜带着些臭气。所有腌制的酸菜都有酸之外的特别的味道,无论是朝鲜辣白菜还是四川泡菜,你可能不喜欢吃,本地人缺了就没法活。

所谓本地风味小吃,什么是风味?这就是风味。寻味中国,寻的就是这个味儿。

后记:
本系列写那么多米粉面条之类,更大的缘由是笔者总是一个人行走在外。穷教书的,哪有大把的银子胡吃海塞?不就找个小馆子囫囵一顿。能把这么窘迫的事儿,从民俗文化的角度,描绘得如此冠冕堂皇,穷酸这个词儿就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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