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品味】好吃新剥鸡头米

人到了一定时候，总会有点不甘寂寞，不甘平庸，不甘岁月的蹉跎，不甘就此一如既往的老去。所以每一年这个时候我都在闹腾着，要新鲜鸡头米，不要冰的，不要陈年的。

可不冰的，就是容易老。曾经试过让卖鸡头米的伙计不要加水冰冻给我，可鸡头米剥好，装袋，等伙计下班去取再送来我再到家做，已经口感不对了。

网购这种事方便是极方便，可耽误事起来，也是极耽误事的。

思来想去，还是要学古人，跑菜场去看着他们剥出来就买回家。但常熟的菜场，大概是找不到剥鸡头米的了。其实从我小时候起，就没见过常熟有卖鸡头米的，一直知道是苏州才有，更别说吃新鲜的，就是干的芡实烧烧粥而已。直到前两年，突然之间常熟说有本地鸡头米了，朋友圈里微商们跟疯了一样，满屏的刷。也不知道是常熟一直有的而我孤陋寡闻呢，还是因为这货金贵了所以也跟着开始种植？

以前想吃，是托苏州朋友给带的，不用怀疑当然也是冻好的。人心不足，吃了干芡实就想吃新鲜芡实，有了冰冻鸡头米又想要常温鸡头米。而常熟那些种鸡头米的人家，我认识人又少又不太爱去麻烦别人，完全不得其门而入。干脆，还是跑苏州得了，据说苏州菜场有。

还不能是新式的农贸市场，得是老式菜市场，哪里有？葑门，横街。

这条老街好多年前去过，就记得脏乱差，污水横流的环境，两边人家开的门脸，一家一个生意，从买鸡鸭鱼肉的到腌萝卜干的，有开点心铺的，也有卖塑料袋的。

停好车往里走，路口头一家就在剥鸡头米！而且剥出来的已经让人包圆。

要不买点鸡头回家自己剥也成啊。下手了几个，鸡头八块钱一斤。又买了一斤鸡头里剥出来的果实，就是包裹着鸡头米的黄色丸子。

既然来了，再往里走，满坑满谷的鸡头米啊！人家门口，巷子中间，店铺当中，垃圾桶旁边，本来的那些卖菜的卖果子的卖小商品的生意似乎都变成了副业，主业一律是：剥鸡头米。

从这头走到那头，慢慢逛的话这条街也就走个二十来分钟，四五十家剥鸡头米的啊，就看不管男女老少，拇指上一律缠着剥鸡头米的专用铜指甲，低着头专心致志。平时的员工或者家人不够，还要雇人来帮忙多少钱一斤那么剥。有些人呢，怕生意亏本，毕竟竞争那么多那么激烈，就来出个人工，反正剥出来就给钱，不管卖得掉卖不掉。

可哪有卖不掉的可能啊，像我这种从常熟赶去的就不谈了，还有专门从上海跑来十几斤十几斤那么拎回去的呢。

各自有各自的老生意，各自有各自的老客户，一个周末，怕不卖出去几百斤的样子？这条街上，就着这鸡头米，人人也都赚到了钱了。

回到家，又正好有当天新打得虞山栗子，剥了那么一碗。剥栗子倒是省心，剪刀一绞就完事了。可剥鸡头米可费了心思，以前没剥过的，铜指甲吃不准力道，稍微用力一过，就把鸡头米切开了切碎了，这零零碎碎的搁碗里，也不好看呀，不如直接丢嘴里。

呀！我也是头一次尝到，生吃鸡头米原来是这个味道！嫩嫩的，脆脆的，又崩出一包水来，带着清雅的香。我只知道，鸡头米是不能多煮，只在沸水中一滚就得出锅，软软糯糯，心里更好像是半凝固的状态，所以叫溏心鸡头米。而多煮了，煮到里外都结结实实的，反而不美。可没想到生的才是最好吃的，这味道啊，如果跟吃花生米似的，抓一把丢嘴里咵嗤咵嗤咵嗤乱嚼一通，不知道会有多过瘾！

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耐着性子剥了那么十几二十粒，一口吞进去。嗯……好吃是好吃矣，可为什么莫名的心痛呢？细细的品了品，感受了一下，哦终于明白了，是钱包在抽搐……

百二十元一斤也不过那么一小口袋，这一口怕不得十几块钱！眼见着要吃过瘾，得把房卖了才行。

难怪古人没有传下生吃鸡头米的秘方，反而教的是配银耳，配百合，配栗子的甜羹，或者炒虾仁之类，都是辅料，配菜，省着点吃，尝个新鲜就完了。毕竟沈万三也不敢这么大手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