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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刘城:花会沿路盛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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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08 湖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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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会沿路盛开吗
——记《追风筝的人》
多年以后,当阿米尔眼前浮现这样的一幕——面对将枪顶在哈桑头上的塔利班恐怖分子,哈桑回想起1975年某个阴云密布的寒冷冬日,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但哈桑的思绪很快拉回到现在:过去的人生我一路走来,花曾盛开过吗、花仍盛开着吗、花会接着盛开吗——我想阿米尔少爷或许会这样回答:我亲爱的哈桑,至少我能保证花会沿着接下来的路盛开。
 

花会沿路盛开,你以后的路也是。
 
他是阿米尔少爷。阿米尔的家庭在附近声名显赫,其父亲不仅是成功的商人,更是被许多附近的民众所敬仰的大善人。
他是哈桑仆人。哈桑是哈拉扎人,在阿富汗种族制
度中被歧视;他是陪伴阿米尔少爷一同长大的同龄人,是少爷的仆人。
哈桑对阿米尔的关系异常的好:哈桑跟我喝过同样的乳汁。我们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同一片草坪上迈出第一步。还有,在同一个屋顶下,我们说出第一个字。
   我说的是'爸爸’。他说的是'阿米尔’。我的名字。

除去主仆身份,哈桑将阿米尔少爷视为最重要的朋友,少爷却并不这样认为。相反的,尽管哈桑在生活中显示出许多超出主仆应有之情分,阿米尔仍然对他颇多不满:他觉得这个小仆人太善良太真诚太正直,以至于自己的父亲总是肯定哈桑而否定自己。无论是自己对文章的热爱还是对生活中肢体冲突的回避,都得不到来自父亲的肯定或者包容。
阿米尔一方面身心俱疲——只好做一名迎合自己父亲的演员,微笑点头恰到好处;另一方面——他异常嫉妒甚至会有一丝厌恶哈桑,会谎称哈桑不适所以无法一同出游,在与其他富贵家庭同龄人玩耍时也会故意不带上哈桑,甚至会试探性地询问自己的父亲能否换个仆人

其实阿米尔在某些方面又何尝不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他的母亲在他出生不就便去世,有时他自己会这么想:都是因为我才没有了妈妈。所以他会对母亲怀有悲愤愧疚之心,同时安慰自己:也难怪爸爸会不喜欢我。父亲的期望就像是小炉上烧开许久的热水:扬汤止沸显然于事无补。可若是想一点点盛出来饮下去又落得一身臭骂——成长如此之慢;思来想去欲釜底抽薪,但这柴火又不是阿米尔一人加下去的,又怎归他一人指示。最后痛不欲生也只得任由之翻滚长鸣,徒留烧开的过往萦绕满屋。

直到有一天,1975年的一个寒冷冬日。有着这件一件无法回避的往事会自动爬上视野,逐渐湮没覆盖僵直的躯体。耳旁似有有落泪的滴答声,可惭愧内疚的岁月不肯为他迁就,大概他的人生路活该被卷入永劫不复的苦痛。
最近会有个据说是二十五年来规模最大的风筝比赛,阿米尔想要拿到好成绩让他父亲刮目相看,也许这样他自己在家里孤魂野鬼般的日子就可以结束。
经历着紧张激烈的比赛,在哈桑的帮助下阿米尔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第一名。全场的欢呼蜂拥而至将他包围,一声声呐喊庆贺挤走了本就不多的氧气。风筝落到了远处,激动的阿米尔也明白他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已经很多次了,就是在每次风筝落地后找到并顺利带回。
他的靴子踢起阵阵雪花,笑的异常灿烂,飞奔不远时冲着我:为你,千千万万遍!怎么去解读这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英语是for you,a thousand times over。而阿富汗人说的波斯语中thousand是hazaras,即foryou,hazaras。而Hazaras也有哈扎拉人之意。当年阿富汗种族制度,歧视作为奴仆的哈扎拉人。当少年哈桑对阿米尔说出这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是以族名为誓言的。
只不过再一次看到哈桑笑得如此灿烂,已是二十六年之后,在一张褪色的宝丽莱照片上。
 
哈桑对于这项工作早已轻车熟路,却久未归来,阿米尔不禁有些担心,动身去寻找哈桑。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阿米尔看到了哈桑,但不止哈桑——还有阿塞夫和他的小弟卡莫、瓦里——这三个人曾经想教训身为哈扎拉人的哈桑,顺带还想教训他的主人阿米尔,幸亏哈桑当时英勇地站在了两个人的前面,凭借弹弓的智慧才化险为夷。
哈桑拒绝阿塞夫欲夺走他追回的风筝的要求,被骂“忠心的狗”;阿米尔拒绝为哈桑挺身而出,转身跑,甚至想着:我逃跑的真正原因,是觉得阿塞夫说得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免费的。为了赢回爸爸,也许哈桑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是我必须宰割的羔羊。这是个公平的代价吗?我还来不及抑止,答案就从意识中冒出来:他只是个哈扎拉人,不是吗?
阿米尔在走之前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但在那些垃圾之间,有两件东西让我无法移开眼光:一件是蓝风筝,倚在墙边,紧邻铁炉;另一件是哈桑的棕色灯芯绒裤,丢在那堆碎砖块上面。也听到了阿塞夫仓促而有节奏的呻吟,拳头还有因咬得太紧而从指间中渗出的血。
哦,他其实也落泪了。只不过,他也走了。
“也”?为什么要说“也”?
思想和行动的天差地别,也许是错了,也许是错过了。所有的愧疚和悲愤都只因自己在选择时站在了勇气的另一面。是不是只有阿米尔会这样,我说不准,不敢说准,不愿说准。

 

从这以后,阿米尔的生活好像蒙上了一层膜。他对很多事情不再上心,迷迷糊糊走在生活的路上,混混沌沌看着生活的戏曲。虽然内心总隐约地觉得自己对不住哈桑,却甚至没有抬起头正视哈桑的勇气,处处回避哈桑。尽管哈桑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也未曾流露出过多的不适,还主动多次邀请阿米尔共同出去游玩,被拒绝后还担忧: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或者我做错了什么。阿米尔好像戳不破这层膜,这层咎由自取的膜。
阿米尔的也为自己的生活按下了加速器。他诬陷哈桑偷东西,想要借此愚蠢的方法“结束”自己苦痛的生活——眼不见为净。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一步步超出阿米尔的预想:先是哈桑对此诬陷竟然全部接受,那嘶哑孱弱的声音却用力扇着阿米尔的耳光;再是自己亲爱的父亲竟然原谅了哈桑,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可是说过这样的一段话——当你杀害一个人,你偷走一条性命,你偷走他妻子身为人妇的权利,夺走他子女的父亲。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公平的权利。没有比盗窃更十恶不赦的事情了。最后当哈桑的父亲阿里想要带着哈桑一起离开这个世代为之服务的地方时,父亲还会“脸色大变”,哀求中透露的痛苦与恐惧扑面而来。

阿里朝我瞟来,带着冷冷的、不可谅解的眼神,我明白哈桑告诉他了。他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关于阿塞夫和他的朋友对他所做的事情,关于那只风筝,关于我。奇怪的是,我很高兴终于有人识破我的真面目,我装得太累了。
他们最后还是走了。
窗外有雨水,看上去好像熔化的白银,一点点烫着阿米尔。
阿米尔留不住风筝本有的荣誉,也留不住为人本应有的善——哪怕这个善只有一点点,哪怕这个善来的很迟;正如他之后会明白,他的父亲留不住故事本可有的欢愉,也留不住自己本应有的赎罪——哪怕这个赎罪只有一点点,哪怕这个赎罪来的太迟。
 
时局巨变,过往不再。随后的战争给阿富汗和她的人民带来了永恒的苦难。

在阿富汗的喀布尔,也就是阿米尔生活长大的地方,有人为了获得悬赏或而彼此告密,不论亲朋好友兄弟姐妹;也有的人因为恶毒荒谬的思想控制被迫承受飞来横祸:裁缝给你量身时,你几句无心快语可能会让你身处波勒卡其区的黑牢。对卖肉的老板抱怨几句宵禁,你的下场很可能是在牢栏之后望着俄制步枪的枪管。甚至在吃晚饭的桌子上,在自家的屋子里,人们说话也得深思熟虑——教室里面也有这样的人,他们教小孩监视父母,该监听些什么,该向谁告发。
阿米尔和他的爸爸来到了美国,或者准确点说是流亡到美国。当“爸爸”找到了加油站的工作后,终于结束了他认为屈辱的日子:被阿富汗人看到他用救济金买食物。虽然他仍挺着过去的傲骨,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明亮的荧光映衬下,爸爸的脸扭曲而苍白。每次我走进去,门上的电铃会“叮咚叮咚”响,爸爸会抬起头,招招手,露出微笑,他的双眼因为疲累而流泪。

阿米尔认为“美国是个埋葬往事的地方”,并且觉得“对爸爸来说,这是个哀悼过去的地方”。在1983年的那个夏天,阿米尔20岁,高中毕业,并将进入更高的学府学习。在毕业典礼上,“爸爸”眼里闪着泪光,亲吻了阿米尔的额头——阿米尔心想:在某种意义上,那日子与其说是我的,毋宁说是他的。
我想,其实“爸爸”也很纠结、困苦、无助吧——在测不准的宇宙里,去哪里寻找坚定的灵魂?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坚定的灵魂?
有过往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无奈爱子兮,不复辉煌。前路恍惚兮,四海无望。
愿己化归兮,护其长长。若不得飞兮,使我沦亡。
将之代余兮,聊写心肠。何日再现兮,慰吾彷徨。
(古体诗未曾了解,此处情至深处有感而发,参考的是《凤求凰·琴歌》。小生之过错还望海涵,也希望各位不吝赐教。)
不幸的是“爸爸”因为肿瘤即将离世。但在“爸爸”离开人世之前,阿米尔完成了他最后的心愿——阿米尔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并且一起走入了婚姻的殿堂,而“爸爸”是忠诚的参与者、见证者。在“爸爸”的葬礼上,许多他曾经帮助过的阿富汗人纷纷前来吊唁,这是“爸爸”善的一面,在他过去富足时不忘助困难之人摆脱险境。
听到这些,我才明白自己的生活、身上的秉性有多少是来自爸爸,才知道他在人们的生命中留下的烙印。终我一生,我是“爸爸的儿子”。如今他走了。爸爸再也不会替我引路了,我得自己走。
 
时间来到了2001年6月,此时的阿米尔已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作家,与他的妻子索拉雅感情亲密,经济条件也算是不错,美中不足是没有他自己的孩子。本来以为平静的生活是被这个电话打破的——电话那头是拉辛汗,他是“爸爸”曾经的合伙人,也是“爸爸”和阿米尔非常要好的朋友。现在他病得厉害,想见一见阿米尔,还不经意间提到了这样一句深思熟虑的话:来吧。这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阿米尔踏上了前往巴基斯坦旅程。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了解了不为大众所知的隐秘过往,也终于完全面对了曾经的自己。
 
阿米尔喝着加了几块方糖的茶,与拉辛汗交谈了起来。聊着聊着,话题落到了哈桑身上。拉辛汗咳了血,说着:我要你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想求你。我想求你替我做些事情。但在我求你之前,我会先告诉你哈桑的事情,你懂吗?
阿米尔抿了抿茶,望向了拉辛汗。
 
1986年,拉辛汗多数的朋友和亲人不再,他很寂寞——这是促使他到哈扎拉贾特寻找哈桑的最大的一个原因。幸运的是,拉辛汗顺利与哈桑相见了。在交谈相处中,拉辛汗一如既往能感受到哈桑的热情开朗和积极;同样的,哈桑仍十分好奇阿米尔过得如何;在听到阿米尔父亲逝世的消息也会掩面痛哭,抹了整夜的眼泪。哈桑决定跟着拉辛汗前往拉辛汗一直照看着的阿米尔一家本来的房子。
1990年冬天,哈桑的妻子法莎娜诞下一名男童,取名“索拉博”。这个小朋友很喜欢读书,哈桑亲自教他读书写字;他也像哈桑一样,非常熟练地使用弹弓。孩子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时间也来到了1996年。这年塔利班掌权,当大家欢呼雀跃战争结束时,却未曾想到不久后的1998年塔利班政府在马扎里沙里夫屠杀哈扎拉人。
 
时间来到现在,2001年,就是面前这杯茶还有余温的时候。
拉辛汗给了阿米尔一封信,信是哈桑半年前写的,全文洋溢着关切怀念之情。阿米尔看了两次,又端详了一会拉辛汗给来的宝莱利照片,问起了哈桑。
信是半年前写的,我到白沙瓦去之前几天。”拉辛汗说,“离开之前我用宝丽莱拍了这张照片。到达白沙瓦一个月后,我接到一个喀布尔邻居的电话。他告诉我这么一件事:我离开之后不久,有个谣言迅速传开,说一个哈扎拉家庭独自住在瓦兹尔·阿克巴·汗区的豪宅里面,大约是塔利班放出的风声。两个塔利班官员前来调查,逮捕了哈桑。哈桑告诉他们,他跟我住在一起,虽然有很多邻居作证,包括打电话给我那个,但他们指控他说谎。塔利班说他像所有哈扎拉人那样,是骗子,是小偷,勒令他全家在天黑之前搬离那座房子。哈桑抗议。但我的邻居说那些塔利班的党羽觊觎那座大房子,就像——他怎么说来着?——是了,就像'饿狼看见羊群’。他们告诉哈桑,为了保障它的安全,他们会搬进来,直到我回去。哈桑又抗议。所以他们将他拉到街上……”
“不。”我喘气说。
“……下令他跪下……”
“不!天啦,不。”
“……朝他后脑开枪。”
“不。”
“……法莎娜尖叫着跑出来,扑打他们……”
“不。”
“……也杀了她。自我防卫,他们后来宣称……”
但我所能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低声说着:“不。不。不。”
拉辛汗不顾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阿米尔,接着拜托他去接收已成孤儿的索拉博。他意料到了阿米尔下意识地拒绝,然后缓缓地说出最令阿米尔崩溃的消息——阿里是个不育的男人,而哈桑,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哈桑,本来也应该享受着类似阿米尔的身份地位。他的人生路本应欣赏许多盛放的鲜花,本应享受周围的喝彩与追捧;只不过他的出身本就是错误的,不得不掩上可能的光鲜。这也就能清楚地解释,为什么“爸爸”一直对哈桑特别照顾特别欣赏,包括其他种种的行为都在维护都在呵护哈桑,哪怕在美国那样困苦压迫的生活也始终牵挂着未曾相认的亲儿子。
阿米尔是懦弱是罪过,阿米尔的父亲也是懦弱也是罪过。哈桑的人生被悄无声息的偷走,在他人生中从未得到应有的道歉,不论是来自阿米尔或者他亲生父亲的道歉,甚至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都是在维护曾经深深伤害自己的人。
阿米尔的崩溃,不仅是对事情本身的震惊,还有一直视作骄傲的父亲竟然也会有着这样令人不耻的行径。对比童年的罪恶和对父亲的追求,他意想不到他和他的父亲都是罪人,犯的都是他父亲所最不齿的“偷窃罪”。其实阿米尔和哈桑好像是他们共同的父亲分裂出来的两份——一份继承了绝对的善,并且不断希望感化或者说引领另一份本应真挚的感情;另一份却掺杂了恶,虽然它不绝对,但也足以摧毁某些信仰和追求,也足以将一个人卷入无限痛苦的余生。
 
如果哈桑知道这些故事,那他在临死前会不会这么想:我过去走在人生的路上,没有鲜花盛开;但我渴望花香,希望花会沿着接下来的路盛开;倘若我走不下去,不妨让索拉博替我好好看看余生之路的花,每一朵怒放的花。
花会沿路盛开吗?阿米尔内心有了答案,他要帮哈桑回答。
 
一番折腾波折,阿米尔终于找到了索拉博,只不过阿米尔的面前还有一个不善之客:阿塞夫。他现在已经成为塔利班为非作歹的一份子,种族清洗、强奸屠杀无一不做。对阿米尔这个他认为的“叛国分子”,他不想直接放走索拉博,他想和阿米尔干上一架,并且要求其他所有人退场,仅留二人于此决斗。
阿米尔长这么大从未朝人挥过一拳,但现在是时候战斗了,是时候为自己、也为哈桑战斗了——他的拳套在午后的阳光中闪亮,他第一次击中我时,我浑身发冷,但很快,我的鲜血就温暖了他的拳套。我被甩到墙壁,一颗本来可能挂着画的钉子刺进我的后背...拳套击打我的下巴。被自己的牙齿噎住,将它们吞下去...血从破裂的上唇流出来,滴污了淡紫色的地毯,腹部阵阵剧痛起伏,想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呼吸。我的肋骨断裂,声音跟折断树枝一样...听到索拉博的尖叫。我的侧脸撞上电视柜的一角。又是一声断裂,这次正中我左眼下面...手指抓着我的头发,拖着我向后,不锈钢闪闪发亮,它们挥击过来,断裂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我的鼻子。咬牙忍痛,发现我的牙齿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齐整了——阿米尔甚至有一点兴奋,是释然的兴奋,是1975年冬天以来的第一次心安理得的兴奋。他或许现在被打的体无完肤,但至少他那赤裸不堪的精神终于得以衣着蔽体。
这一阵阵快感被索拉博微弱的叫声打断:“别再打了。”
阿米尔看不清,那好像是将弹弓对准了阿塞夫的脸。
“放下。”
“别再伤害他了。”
“放下。”
“求求你。”
“把它放下!”阿塞夫放开了奄奄一息的阿米尔,冲向索拉博。
嘶嘶——惨叫——打滚——拖着跑——上车逃离。
阿米尔昏了过去。
 
好几天后,医院里侥幸得救的阿米尔起身阅读着拉辛汗的信:
亲爱的阿米尔,我深知在你成长过程中,你父亲对你有多么严厉。我知道你有多么痛苦,多么渴望得到他的宠爱,而我为你感到心痛。但你父亲是一个被拉扯成两半的男人,亲爱的阿米尔:被你和哈桑。他爱你们两个,但他不能公开表露对哈桑的爱,以尽人父之责。所以他将怨气发泄在你身上——你恰好相反,阿米尔,你是社会承认的一半,他所继承的财富,以及随之而来的犯罪免受刑罚的特权,统统都会再赠给你。当他看到你,他看到自己,还有他的疚恨。你现在依然愤愤不平,而我明白,要你接受这些为时尚早。但也许有朝一日,你会明白,你父亲对你严厉,也是对自己严厉。你父亲跟你一样,也是个痛苦的人,亲爱的阿米尔。
 
如果索拉博不像当年哈桑那样站出来用弹弓拼死一搏,阿米尔就真死了吧?终于,阿米尔得以赎罪,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所救之人却最终救了他。一个轮回,阿米尔、哈桑和索拉博。
阿米尔对索拉博说出“为你,千千万万遍。”是发自内心的忏悔。万幸的是这句话如同时空的传声筒,牵起了索拉博和阿米尔的手、牵起了阿米尔和哈桑的手、也牵起了阿米尔和阿米尔的手。
故事的最后,阿米尔克服内心的抗拒,在拉辛汗一步步无形的引导下最终完全接受了索拉博,收养了他;阿米尔还克服了种种阻力,成功将带索拉博回了美国。幸而阿米尔的妻子索拉雅一家都理解包容了阿米尔,也接受呵护着索拉博。
 
“花会沿路盛开吗?”
“会的,我亲爱的索拉博。花会沿路盛开,你以后的路也是。”
 
谁肋骨断、脾脏裂、双肺穿,又上唇缝、眶骨碎;立此坟,惟祭悔恨人。
杯中浊酒有余温,知否、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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