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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陈峰:温暖在心

我的家在茶树等,茶树等在唐家山东麓的山脚,洞三公路的西侧。公路的东面便是竹子垱,垱的东面是绵延的云盖山。山水之间是我的家园。

那些朴实土那吧唧的名字,在我的生命之初,便被同样土那吧唧的澧县土话,滋润进了我的心田。几十年来情感的浇灌,无论我身在何方,只要想起她们,我的心里便感觉到暖暖的,充满了力量。

两河口是我们的村名。从我记事开始,是“洞市公社两河大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家实行行政改革,变更为“洞市乡两河村民委员会”。2004年的合村并乡,两河村被撤销,更名为“陆家桥村”,在行政上的名称便消失了。

无论村名怎么改,当地人都习惯叫两河口。这是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名字,她就流淌在我们的血脉里。她哺育我们千百代,我们把她刻在心里万万年。

茶树等,是我家老宅的小地名。1975年代以前,是块宽不过十米,长不足五十米的旱地。去唐家山的小路便从南边的地梗上走过。只因其周围的山坡生长着许多油茶树,便得了这个名字。

1975年,修建木溪峪水库,要淹没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木溪峪,我们便移民建房在这里。茶树等的名字便渐渐被居民点的名字取代了,本名却慢慢被人忘却了,无人提及。

唐家山的土厚,树青,水甜。许多书里都说,山是博大的。唐家山正是这样,物产丰富,土地肥沃,柴方水便。在农耕文明时代,可以说是世外桃源。

在族谱里,从我这代往上溯至清晚期,我的六祖显阳公落业唐家山,开创出陈氏显阳公这一支脉。一百多年以来,繁衍生息,开枝散叶,发展迅猛。据2012年续修族谱录得的信息,族众已达数百人之多,散居全国十多个省市,欣欣向荣。

我的思乡之情,始于参军出发的那天。父亲母亲送我到镇上坐班车去县城武装部报到。

母亲一定要与我同车而行,陪我到武装部。父亲要上课,只送到车站。

班车叮铃铛啷的驶出,从汽车的后窗看着挥手道别的父亲,在汽车扬起的灰尘里渐渐模糊,山路一弯,终于不见了。我的泪终于憋不住,默默的滚落。

到了部队的开头几天,分明听到上课铃声,恍惚之间,却又找不到教室(我是从学校入伍的,脑子里满是在学校生活的场景),我才知道我想家了。

三年之后,当我退伍回家后的清晨,睡梦里,依稀听到起床的军号声徐徐传来,也是一样的心情。眼睛湿湿的,心里感伤而温暖。

人生几十年,天南地北,兜兜转转,行了千里万里,目的地却始终只有一个地方--家乡!起点亦是终点。

家中的爹娘、婆娘、娃娃、邻居亲朋、田头地块、山山水水……都系在心里,其实这一切都系在家乡这棵老树上!

近些年,国民旅游,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各省的千年古镇,去触摸青砖灰瓦,倚栏木质的吊脚楼,踩在石板路上的踏实,是寻古?是探奇?是追寻我们的来处?归根结底,是源于我们骨子里的思乡情结!

现代文明的飞速发展,带来了新奇便利,带来了物质生活的富裕。然而,其破坏力也是空前的。短短的几年间,世外桃源般的唐家山便被破坏的面目全非。

我在拙文《慢慢消失的故乡》里回忆了唐家山的美景,也写下了被破坏后的残像,在这里不再赘述。有些东西被破坏了,是永久不能复原的,随着一代人的离去,连记忆也会被时间的长河淹没。只是当时的人,情何以堪?

而今的唐家山,只有丁光福,丁未,皮月生,陈华楚建了新居。他们是不是唐家山最后的守护人呢?荒草笼盖了山间蜿蜒了数百年的小路,剩下的不是幽静,只有寂寞和忧伤!美丽的唐家山哟,真的成了梦里诗情画意般的记忆。

唐家山的人,勤劳质朴,善良热情!东家李西家桃,只要是山中客,都可采而食之。无论行至谁家,都有热茶相迎!山里人的精神与山水同在,绵延不绝!

山被破坏了,精神呢?现在的年轻人,回家便窝在房间里,手机相伴渡日月。

他们懒于穿村走巷,即使是邻居至亲,也是相逢何必曾相识?更不用说田间地头,侍弄庄稼。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来表述这代年轻人,并不为过。

对家乡是莫不关心。甚至于对家庭发展,对家庭成员都冷漠相对。亲情,温暖,友爱,竟是一种奢求。这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我思,我忧!

人若有心,草木皆有情!何况人乎?山里的年轻人,一定能传承美德,传递友爱,温暖人间!

智慧先生的《书韵闲话》帮我推出的十几篇文章,大多都是以唐家山的人文与事而展开,只是我腹浅笔涩,手指放在键盘上,半天也敲不出一个字来。

家乡的山水厚土,哺育了我们,馈赠给我们美丽的环境,淳朴的民风,用他博大的胸怀温暖着我们继往开来!我们又怎能不感恩他的佑护,用赤子之心去回报她,温暖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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