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拂晓,一缕微光穿过那苦枣树,透过漆印斑驳的红木窗,传进了阿婆的房间。
阿婆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将扣子一粒一粒的扣上,再拿起梳子,仔细地梳着那所剩无几的白发,然后对着镜子,阿婆用那雍肿而布满老年斑的手,抹了抹头发,“真是个老怪物。”望着镜中的自己,阿婆自嘲道。
“嘀——”一阵刺耳的汽笛声,打碎了这份宁静,阿婆知道,这是儿子来接她来了,连忙带着收拾好的东西,锁好门。离开了这座小房子,临行前,阿婆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院中的那棵苦枣树,神情有些呆滞,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咚”,枣从树上落下,阿婆走了。
是的,阿婆很喜欢这棵苦枣树 ,粗糙的树皮上留下了时光荏苒的印记。这树谈不上什么秀丽,更与名贵差之千里,只在那稀疏的树叶间挂了不少青绿色一串串俏皮的小枣,可这枣却不能食用。于是不被世人所喜。但这树却是倔强的很,年复一年的固执的结满了枣子。
这是阿公生前亲手栽下的。夏天的夜晚,阿婆在这树下乘凉,微笑的看着孩子们追赶打闲,时常会微眯着双眼怔愣片刻,亦或是与邻里闲活家常。
但后来,时间偷走了阿婆的一切,儿女长大了,便纷纷离了这苦枣树奔向了所谓城市的牢笼,连陪在身边的老件也离她而去,只剩这株苦枣树伴着她了。
如往常一样,阿婆从小屋内搬来一把重重的椅子,缓缓地来到这树下,望着地上落着的枣子,都已腐烂,阿婆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声, 这时,院子里来了一只狗,是土狗,稀稀拉拉的黄毛,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原来是一条脚瘸了的,“你也跟我一样啊!”阿婆说道。
这狗年龄不大,兴许是饿极了,顾不得有人,便对着地上的烂果子一通狂啃,阿婆赶紧拿了些剩饭,倒了些清水,放在这条小黄狗的身边,起初,这小黄狗还有些怕人,可耐不住饥饿,很快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你慢点吃,没人与你抢的”。一瞬间,阿婆想到了远在外地的孙子孙女。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可如今却很少能看见一次,阿婆呆呆地伫立着。小黄狗吃饱了,直直地盯着悲伤的阿婆,彷得读懂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孤独。
小黄狗想报恩,往后的每一天 ,小黄狗都会叼着他所认为好的东面,如哪家不要的骨头,有些烂了的苹果,不管是什么,阿婆都兴然接受。阿婆也会放些吃食在树下,于是苦枣树下有了一人一狗的身影。
一天晚上, 阿婆接到了女儿的电话,说是想接阿婆到城里住几天,正好,阿婆很想孙女了,便欣然答应了。匆匆收拾好行李,带了孙女爱吃的士特产,坐上火车,来到女儿家。
女儿和女婿准备了一大桌好菜, 阿婆望了望美味的菜肴和长大不少的孙女,满意地笑了。“妈,这次把你接来,你就多住几天,正好帮我带下孩子,我和她爸碰巧都有休假,准备出去放松下”,外婆怔愣。
几日的保姆生活阿婆累且快乐着,女儿们回来了,阿婆也该回家去了。回去的那天,空中飘起了细雨,冒着雨,阿婆回到家,却被惊呆了,狭窄的小院内围满了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阿婆,阿婆不知所指,只是在人群中看见了开着的房门还有躺在血泊之中的小黄狗。
后来,阿婆才知道,原来那天,她走的急忘了锁门,自打她离开后,小黄狗便守起了家,等着阿婆回来。一天,二天……几天过去了,就在阿婆回来的前天夜里,家里遭了贼,小黄狗一口咬住贼,任凭那贼如何打它都不松口,可它最终都没有等来阿婆。
阿婆又过上了日复一日的孤单生活,阿将经常会徘徊在偌大的空房子里,透过窗子,看着那满树的小枣,似乎树下正蹲着一只黄色的身影。
作者为湖南省常德市一中476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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