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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赋十要

一曰临之以庄

盖圣人之作,维传天地至道也,是以夫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然其《诗》《书》之辑也,首在正心;《春秋》之作也,旨在淑世。尝云《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此诚心正意之原也。是以上溯三代,慕古圣之高风;中师明哲,崇当世之美行。授六艺,立四维;因贤哲而垂惠,藉礼乐以化人。

文章者,传圣贤心法之妙道也;辞赋者,铺城邑物事之采色也。当远古之际,歌之将作也,藉舞蹈以娱神;诗之初发也,因祝蓍以成礼。于是蜡辞出乎祗敬,害毒偕隐;成汤祷于桑林,澍雨斯布。此诚出乎庄敬之心,而发诸真妙之具也。

《淮南子》载:昔者仓颉之作书也,天雨粟,鬼夜哭。若非能传天地造化之具,能如是乎?是以古之作者,今之谨信,常礼拜而行文,沐手而誊写。《系辞传》云: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班孟坚云:赋者,古诗之流也。然则作赋者,敢不临几而敛容,执笔而竦慎与?

相如曾云:赋家之心,苞括宇宙,总览人物。则制赋之要,维在一心也。是以作赋之时,心气宜和平,志意宜纯粹,仪态务恭谨,几案务净洁。夫如是,则德性坚定而事理自然通达也。

夫子云:不敬何以别之。有子云: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也。此即修身敬老向学之道,然制赋君子,宜深思也。


二曰载之以理

或云,人欲尽处,天理流行。余以为信然,其并行而实不悖也。革其物欲,亦自然之道也。人之情,若不以礼节之,恐失位而为禽兽也。人所以有别于禽兽者,盖能格物致知,有礼义廉耻之心也。文章当以抒性灵为辅,以传妙道为主,则佳致天成,而人心向善,自然干戈不起,民心乐治。倘纵其物欲,则道心佚,道心佚,则礼义失,礼义失,则变乱生,变乱生乎肘腋,则恐求生而不得矣。尝试言之,《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睹象箸而生悲,微子垂涕;临危台而惊惧,魏侯收心。至于秦之族灭,隋之隳颓,皆以失天道民心故也,有为者能不深思而戒己与?其一旦失之,己之身死且不论,即父子夫妻亦不能保全矣。俗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善人何谓也,能上体天心,下安民心者也。予以为文章亦有善文与不善之别,能树人去私之心者,即善文也,能发其益世之心者,即善文也,能传自然之大道者,即善文也。《诗》歌夙夜在公,《书》颂明德惟馨,《传》云纳民轨物,《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皆此类也。以辞赋言之,汉赋之能劝百而讽一,其非美事乎?长卿《上林》赋终奏雅,枚叔《七发》发人志意,班、贾之系念家国,张、左之铺陈物美,至于中郎、茂先之属,子桓、子建之伦,铺秀摛锦而并体人心,亦其流亚也。


三曰绘之以事

用事,即用典也。典者,则故实也。其辞简而意丰,文庄而理富。若以文辞论之,假之以事,则不徒有古雅之意,亦增其绘事之美。或云屈贾之铺辞,始广声貌;班张之制作,具足规模。昔郑庄之赋大隧,传诗经之简古;荀卿之绘云蚕,别自然之情实矣。屈、宋逸步,摄山川风物之神;长卿、子云,极城郭郡县之美。述往事以寄忧思,二京三都之潜衷;陈神话以颂胜迹,甘泉灵光之远旨。其事绵邈,而其高情美致,何曾远人。

予以为:辞采不足以感人,格致不足以淑世,此为文者之失也。余读古诗章凡百十卷已,能感发志意者,莫若诗也。辞赋为诗之别体,具诗之妙用,则用事之法,故不可不明辨也。俗云隋珠和璧,珠羽以饰之,嘉木以函之,允称兼美。温润君子,服经典以养其心,藉章冕而美其态,则尽其善也。

故善用事者,得举其一而反其三之用;善为赋者,蕴陈其事而增其华之理。是以梵呗之清唱,新曹、王之耳目;玄辩之清谈,融王、谢之鉴识。一死生,齐彭殇,兰序所以久远;引玄兔,脱木叶,月赋所以动人。至于陈思之谱梵呗,仲宣之赋登楼,辞章清哀而感神,妙理通脱而畅雅。

约而言之,无用事难足以称辞赋,制辞赋未可以废用事也。然则出古质之韵,呈辞章之美,敷自然之理,非用事而谁何?


四曰藉之以声

昔览闻韶之谈,常心往而神驰;侧识绕梁之事,每废卷以长叹。故知音声之移情也如是。《书》有使夔典乐,以教胄子之谕;《传》有季札适周,闻乐观止之叹,则声乐之化人也如是。乐之动人,非情采而谁何?情之感人,惟音声之妙蕴也。是以师襄鼓琴,闻声而得文王之旨;《幽兰》独操,辨音而通夫子之趣。

《文心雕龙》云:至于林籁结响,调如竽瑟;泉石激韵,和若球锽:故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老聃尝云:音声相和。音声能和,则情采自具。夫如是,音声之化人,未输于文章者也。原夫赋之体格,其出入诗骚,融汇万物。其摹物能尽其形态,其抒情能叙其婉转。当是时也,形意之文臻于妙趣,清朗之韵著其先鞭,而文章之体制亦称极也。

或曰:文之作也,皆有形意,及其诵也,自出音声。而赋独以此名,何哉?余对曰:固如是也。然赋之所谓声者,非时俗之所谓也。前人论汉赋曰,劝百讽一。夫能劝,非劲迈清发之声,何足以起其志意;夫能讽,非温柔敦厚之音,何足以通其郁积。则赋之音声,清迈蕴藉为上也,端方雍和为上也。故诵《上林》之篇,则有凌云之想;讽《七发》之作,遽兴澄守之意。余论曰:赋之制也,首要心正而意诚,心正则调雅,意诚则文则。

列子云:昔伯牙鼓琴,志在高山,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洋洋兮若流水。扬子云:书,心画也;言,心声也。乐之于赋,岂有异哉?

余强曰知之也。非声采不足以状其深致,非音韵何足以通其妙旨。善为赋者,宜细辨之也。


五曰协之以律

蔡中郎《月令章句》云:截竹为管谓之律。乃知律者,竹制校乐之具也。古以管之长短以定音,自低音起,奇者为律,偶者为吕,五音十二律,盖声律之泛称也。律者,《说文》云:均布也。《尔雅》释:律法也。诗文之作也有法,然则制赋岂无法乎?

余近读诗,好咏之以土音,其斩截之势,吞吐之气,顾盼无人。然尤喜近体诗之沉着流转。予初习诗也,每不以格律为意,好大言,多绮语,或哂之曰:观之可也,诵之非也。如自悼非所宜,静思此日好。如丹霞生石径,青萝着我衣。多此类也。诗之失律也如是,赋之失律宁不同此?

赋之兴也有年已,其出入诗骚,一变而为骚赋、为文赋,再变为骈赋、至唐宋则律赋兴也。前汉之赋余不敢言,斯为其如华之初发,而流之始氾者也。然则《楚辞》之句,见诸帛锦,而出乎唇吻。抑扬爽朗之间,藉舞蹈而流转,依声乐以浏亮。此又一例也。沈隐侯首唱四声,刘彦和继陈叠韵,故知律之动人,不徒随诗之萌兴,亦文之趣向也。近择《文心》而诵之,乃知音声婉转之妙,实出乎平仄错落之美。

庾子山之赋《枯树》,亦哀畅清贞之至也,及其《哀江南》,则骨气振荡之极也。此初则心志之发动,而继以律吕之激扬也。譬之日暮途远,人间何世?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

余昔尝试诵之,精移神动,私心潜转。于是有感焉:子曰: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然则不逾矩者,其非为文之规与?其非制辞之矩与?吾知矩之于人,是人之所成立也;则律之于赋,非赋之所振起者乎?前贤有求放心,余谓律亦然,是收其散漫之心也。余非真能解律者,然不敢不言,冀见教于知者。


六曰摄之以品

钟记室品诗,尝云天然凑泊之妙;严沧浪论辞,亦推意境独出之美。所谓文章之高下,非惟辞藻之丰,亦在涵容之趣。前贤诵诗三百,必称思无邪,以其品格之超绝也。至于汉魏,流风所被,婉转抒情者,不乏其人。是以茂陵之赋《秋风》,辞约而旨远;苏李之别《河桥》,情长而调雅。及《十九首》之制也,其超迈之形,混涵之气,不徒俯视宋明,直欲高跨前汉也。赋者,古诗之流也。诗之有品,繄赋独无?前贤论之,多有佳识。劝百讽一,为前人论汉赋之通议,然何伤其汪洋浩瀚之美,以品流评之,予以为如春气之骤发,亦如夏雨之澎霈,其铺陈之劲,抟构之状,自有临风高咏而睥昵四海之概。至若贾傅之伤悼之赋,其宜曰思深哉,长卿之夺气之辞,其宜曰洋洋乎。孟坚《两都》,以宏上德之光,平子《二京》,有戒骄奢之用。若以事功言之,是能载明时之盛德,而传神州之风物者也。若以品流称之,是能继古诗之遗绪,而能开隔代之觉路者也。赋之有品,亦作者之有品也。赋之有节,亦辞家之有仪也。赋而无品,损其本真,人而无仪,自遗其咎。是以有勇者觉悟,智者洗心,老而悔其薄行,晚而焚其旧作。自性本真之体,不可流连花丛,声形绝美之器,岂能载盛下里,又况非礼非善之物哉。然则赋之佳者有诸?曰请尝试言之,自汉魏以降,品类实繁。王文考之制《灵光》,传邹鲁气韵;谢希逸之歌《月赋》,转太康风流;王子安之序《滕阁》,抒用世情怀;杜樊川之赋《阿房》,融规谏之思;至于蔡伯喈之赋《青衣》,曹子建之咏《洛神》,盖品之丰逸者也;王仲宣之《登楼》,阮嗣宗之《清思》,盖赋品之清摇者也;谢惠连之作《雪赋》,孙兴公之制《天台》,盖赋品之隽秀者也;欧阳子之咏《秋声》,苏学士之赋《赤壁》,盖品之超旷者也。凡有品者,其趣自高,品既佳者,斯文都美。凡斯种种,不可胜数也。


七曰被之以质

《文心雕龙·诠赋》云:“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诚哉斯言。钟记室《诗品》论陈王曰:“骨气奇高,辞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其言体被文质,是所谓文质不可偏废也。

然赋之为物,固铺采雕绘之作也,过则有“繁类成艳”之讥。是以屈子之作《离骚》,实维兴存;平子之赋《二京》,戒乎节俭;齐彭殇,一死生,惧流光之弃人,故右军之序兰亭也;辨真伪、明出处,悲士风之不永,詹事之移北山也;至于昭明之序《文选》,樊川之咏《阿房》,其文采之殆难可追,而明德劝谏之心隐然乎在矣。

《论语》云:“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是夫子论人之言也,然之于文章,亦无外乎是。予以为,辞赋之初构也,颇类木之初萌也。则赋旨譬如根本也,采辞譬之枝叶也。吾未见根不固而枝繁者,亦未见枝纤而果敷者也。而制赋尤甚乎是,岂不闻繁华损枝,膏腴害骨。杜工部《丹青引》云:干惟画肉不画骨,忍使骅骝气凋丧。其理一也。

或曰:情之佳处,亦能动人,即无有质,有何伤焉?乃从容对曰:情之动人,如风行水上,物之感人,亦有动于衷耳。是以杨柳纷披,心志萌摇;繁英委地,风人叹惋。然此有动于衷者,盖深层之蕴藏也,以此言之,其文之动人与,抑质之动人与?

《文心雕龙》亦云:诗有六义,其二曰赋。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然则铺陈物采,辩雕万物之器什,可不重质乎?


八曰济之以用

《尚书·舜典》载,帝曰:“命汝典乐,以教胄子。”又云“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能教胄子,能舞百兽,则乐之用可知也。夫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又曰:“不学诗,无以言。”则知经典者,其旨归在乎体天地之真心,传圣贤之要道,而功用在乎教化也。

余闻诸君子曰,蝌蚪集乎钟鼎,为纪事功也;文辞著于竹帛,能抒情志也。盖文之用,曰言志载道也。然则制赋之因缘,宁不类于此乎?

乐天尝云:“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是文章宜有益于时世也。有退士者尝告余曰:吾往昔作文,有五不为也。一曰应制之作,二曰谀辞陋语,三曰攻讦谤讪,四曰无病呻吟,五曰哗众取宠。余颇然是说也。然不可不明辨之。倘能使人法自然之道,体天地之心,祛邪说歪理,明世道人情,虽强辩若孟子,激扬如元叔,歌哭类贾傅,直切出香山者,斯亦无不可也。

余昔性懦,居常乐温雅之文,如《书》、《传》、《论语》者,每读之,欣欣然若有所得,以为天下文章,盖不外乎是也。然今不敢不自明也。昔者《采蘩》、《采蘋》之歌也,《行苇》、《迥酌》之赋也,是亦昭忠信,而淑时世也。《后汉书·明帝纪》载,昔应门失守,《关雎》刺世。孟子云:“吾岂善辩也哉,不得已也。”赋之作用,亦宜如是观。

夫子曰:“君子不器。”予以为赋亦然,当其有无之间,正自宜有宣导之用也。约而言之,汉赋之冠冕,则《子虚》、《上林》也,然其实与质也,在乎铺物象而戒佚游,崇德义而尚节俭。至于魏晋,则曹、王、嵇、阮并辔,而张、潘、左、陆齐驱也,故能赋物象之风致,体造物之厥美。至唐,律赋大兴焉,然其所倡者,无非美教化、陈治道也;而文赋亦渐萌蘖,亦无外乎讽时世、抒兴亡也。

老聃道夫无为之妙处,庄子曾云无用之大用,则辞赋之用,存乎一心也。所谓一心者,非淑世之心乎?苟能用之,赋之兴也有日也。余静待之。


九曰寄之以兴

《诗》有六义,兴其一也。古之作者,寄意山水之间,留心羽翰之上,每触物以起思,好托物而寓情。观夫“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兴寄之妙,于斯见也。

赋者,铺物象以尽其实也;兴者,托物象以抒其情也。则非兴,赋不足以动人;而非赋,兴难可以附丽。西涯作“俟人自得”之论,则知赋之作也,体物之尽处,在乎传要妙之情;得意之间区,本乎品博通之法。中郎之制《青衣》,魏文之赋《玛瑙》,陈思之咏《芙蓉》,江夏之悲《鹦鹉》,司空之赋《鹪鹩》,若此类者,真所谓雅人深致,借物以言情,因象以寄慨也。

余闻诸白雨斋,曰托喻深,树义厚,斯可以言兴也。又曰:“辞之为体,既深厚矣,然喻不可专指,义不可强附。”钝吟老人尝云,“文无比兴,非诗之体也。”由是观之,文之佳处,故不独在物象之间也。

予以为今之作者,宜托真心乎辞章,觅真诠于物象,而寄深思于相外也。淳真之心既发,悠远之韵方萌,兴寄之象乃见,辞赋之感人亦由是也。

陈拾遗云:“仆尝遐观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每以咏叹。”乃知青莲布“兴寄深微”之论,晦庵陈“托物兴词”之说,良有以也。

赋之动人,在乎情致,情之动人,在乎物象,物之敷写,在乎真心。兴寄也者,其以贯之者之“一”乎?


十曰服之以和

曩时余尝之故宫,观乎太和、中和、保和,未曾一日忘也。又观乎“建极绥猷”,则知和之为物,与道之为物也庶几。《易》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然则文章之化人,亦当如是耶?其移人情处,不独辞藻之美,不惟悠远之致,更在乎雍平温和之教也。

孟子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是以其能“禀阴阳之和,抱五行之秀”也。魏文曰:“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则辞章之作也,能不秉其真而萃其华,严其辩而贯以一乎?《尚书·大禹谟》载曰:“正德利用,厚生惟和。”则此之谓一者,其非和乎?《中庸》有语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是知制赋之际,其初心也发乎情,制体宜止乎礼也,而化感宜处乎和也。

敷物采,状形色,为赋之用也;育万物,养性识,亦和之至也。余好从诸君子游,盖其为人也,即之也温,待人也和,与语焉则如坐春风,默坐焉则若如对修竹。曩者夫子之传《诗》,荀卿之制《礼》,欧阳子之叙《秋声》,苏子之赋《赤壁》,去之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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