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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忆表叔王见贤|益见

王玉:忆表叔王见贤|益见

表叔王见贤仙逝五年了。当亲人一个一个老去,因为三大病逝,延玲姐和延祥哥们从陕西白水过来吊唁,让已经沉淀很久的亲情又温暖起来,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大年初一的早晨,我去给三大拜年,也是带着孩子一起陪他过年,他提起了表叔的事。三大正月十七不在,为三大安排后事说起谢孝,提起了远在陕西老表们。五大家堂弟告诉我延玲姐的电话,当场给延玲姐打电话,延玲姐说了很多表叔在世时不让父亲弟兄四个分家,还有就是他们姊妹几个都牵挂三大的养老问题,现在三大没成家,一个人养老要是政府管就管,不管她们姊妹打算把三大送到养老院,还讲到就要商量回来。三大就不下了,并说商量后明天就回来。

晚上,当了村支部书记的小爷也在,大家说起了表叔的往事。表叔是我舅爷唯一的儿子,也是奶奶最亲的人,后来妗奶在我表叔四岁时去逝。小爷告诉我,表叔是个孤儿和奶奶相依为命,结婚时因为家族族长五爷是个保长,奶奶为照顾表叔见贤也受过斥责。表叔学习勤奋,在陕西也很照顾家里,五六十年代一直寄钱到家里,胖子娃就是我大表哥也在大徐营住,村里五十岁以上的好多人都认识。当晚延玲姐就决定第二天一起回老家,能尽一份心尽一份心,帮我负担一些。第二天雾大,我给延玲姐说雾大注意安全,后来听延祥哥说一路上都是一百七八公里的速度,并且按照老家的风俗礼仪为三大送终,每一个老表送了花圈,打了礼。虽然家里事还很多,延玲姐们还是坚持把整个丧葬礼仪办完。

我没见过我奶奶,奶奶在1973年就不在了,但是家里挂着的奶奶照片,延祥哥说这是表叔在奶奶在世时找人画的像,他们一直也挂在家里。我带着延玲姐和延祥哥去大徐营东门外的那个老四合院,三大在世的时候,我专门让他修修,我觉得应该保留一份念想。我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成长。甚至是奶奶、表叔表婶、老表们或多或少的都在这里生活,如果没有这些老房子,一切都成为空想了。我记事起,爹王国正、三大王国晋、五大王国军,大王国和都去过陕西白水。爹叫王国正、五大王国军去陕西多一些,在曹村煤矿、烧窑做砖胚、看苹果园,每到过春节回来就会给我们讲表叔家的事,表叔表婶是如何的亲热他们,我的几个老表都叫什么,胖子娃住的时间最长,延琴,延歧,延新,延祥,还说延玲在这里住过几天。

前几天,延祥哥回来为舅爷妗奶立碑的事专题回来一次。而在此接触的人中,很多提起了表叔的事,在大徐营生活并教过三年学。表叔叫王见贤,这次回来,我才专们找一些老人去了解,这源于社会工作的方法,实地探访聆听那些曾经的人和事,与大徐营黏连起来,反而成为我们追思故人的一个有效途径。反反复复的讲表叔的事,我只见过一面,那是我在贾宋镇中上初二,在寨外住,表叔戴着眼镜,个子高,不胖,很严肃。因为没怎么见过面,只是打了招呼就走了,那时听说表叔要立碑,当时对妣考的写法,整个刻碑的流程都是极为细致入微的事,他总是稳稳当当的办好。

我父亲王国和曾告诉我,表叔四岁丧母,后来一直跟我奶奶一起生活。那一天和延祥哥去后场后,我又专门去找我张林柳河王大伯王国栋,他告诉我,早年舅爷外出参加抗日战争,一直未归。表叔和奶奶相依为命,一直跟奶奶生活。小爷的父亲,我的老九爷和表叔年龄相仿,又熟识,他们原来也是参加七十年前解放南阳战斗。柳河王大伯告诉我表叔在大徐营村小学教过学。大徐营寨是清末民初镇平四十八寨之一,民风淳朴,到民国十七年该村共有人口470人,南水北调渠穿境而过。村里姓多杂居,又相邻而居,姻亲干亲多。解放后,大徐营村就建立了大徐营初级小学校。当时聘请表叔王见贤等四人从事解放后的教育。那天,我、小爷和延祥一起看看那个已经坍塌废弃的小学校旧址。

根据大徐营村里的老人回忆,应该是生于一九二零年九月初十。表叔的生日农历是九月初十,表叔不愿意说出他的岁数,但他曾告诉老表他的生日比党的生日早。奶奶娘家是张林乡后场王家,后场毗邻蔡家河,王家是一个大家族繁衍生息而来。据村里老人回忆,当时大徐营村王家也是个大家族,家族五叔曾为保长,管理四十八个自然村,我们家的房子多,院子大,已经一百零二岁的李书林大爷说,每年秋天院里挂满了红辣椒,家里还开有酒坊。据我爹王国正给我讲,表叔早年在后场村私塾帮忙扫地打杂,因勤奋好学,深得私塾先生厚爱,允可在门口旁听,熟读私四书五经。之后,表叔思想进步,识文断字,当时参加由彭锡田倡导的镇平自治,丈量土地。抗日战争期间1939年到1941年,考入黄埔军校分校。毕业后曾经参加过解放军南下工作队。参加反对反动统治的斗争。1948年参加解放镇平战斗,腿部负伤在家养病。养病期间,在贾宋镇大徐营村我家生活,并从事大徐营村的小学教育筹建。

解放后,大徐营村在东北隅建主房四间偏方三间开启小学教育,开语文算数两课,表叔王见贤等四位老师授课,开启了解放后大徐营村教育的先河。每年毕业学生三十多人,为建国初期该村培养了一批人才,先后很多走上城乡重要的工作岗位,也为乡村教育储备了一定人才。据大徐营村老人回忆,那个时候刚刚解放不久,百废待兴,表叔投入到村里小学教育和扫盲班中,在大徐营村与左邻右舍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一直持续到1953年初。后又在张林乡黑张村小学教书半年。据大徐营村老校长杨怀勤说,原来村里一个叫刘海洲的老师不在了,早年从事本村教育,不过已经过世,听刘海洲老师讲,他和父亲熟识,说那时候父亲爱学习思考,学识渊博,书法和文章皆有造诣,为人谦和正直。大徐营村里和表叔是干亲多李成堂四叔也告诉我一些早年在大徐营教学工作的一些事,主要是认真执着,要求严格,文化功底好,知天文地理。我也曾委托表弟去大徐营村现年102岁的李书林老人那里走访,李书林老人由于年龄大只说知道见贤,在村里教过学。回到老家后场,明贤表叔说表叔在后场王家的谱系,他大比表叔小三十岁,表叔在世的时候也曾告诉明贤表叔,明贤的名字也是父亲所起名字。

表叔饮水思源,艰苦奋斗。我去找五大王国军,他告诉我,1953年末,因为张林乡临村南张金河村亲戚牵线,陕西渭南澄县煤矿急需矿区工,你表叔背着行李步行14天,从老家张林步行沿西峡口去渭南澄县,那时候哪有车呀,都是走着去,背着铺盖。当时煤矿一线,条件极为艰苦,下煤窑是破上命的事,安全风险也大,当时流行一句话,煤矿不养爷。意思是煤矿是吃苦下力的,没有毅力韧劲很难坚持下来,很多来干活打工的都陆续走了。你表叔一直坚持下来,期间也有人邀请去做教师。但因为煤矿一线工资高,当老师工资相对低一些,既要省吃俭用养家糊口,还要给予无私帮助的咱家每月寄钱帮助改善生活。延祥表哥告诉我,表叔在他舅舅结婚,表叔毫不犹豫的把刚买的一辆新自行车卖了,钱给了他舅舅。

静坐常思自己,闲谈莫论他人非,这是表叔的家训,爹王国正好去表叔家,总是热情招待,把这个家训写成条幅挂在正屋,言传身教。爹还经常给我提表叔极为正直,吸烟一直不吸盒烟,自己卷烟吸,既不贪占,也为家节省钱。对老表们要求极为严格,家风家训时时提醒。接济邻里亲戚则大方。延祥哥说,表叔1970年转到白水煤矿,直至1982年退休我表姐接班。表叔急公好义,对家乡来人,对同事四邻,不管红白喜事还是急事难事,都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支持。探访健在的大徐营村的老人回忆,因为刚解放生活困难,去陕西白水打工做生意的老乡都得到表叔的接济和帮助。在白水煤矿参加工作后,一直对关心老家,多年一直照顾帮助姑家的几个表兄弟,后曾多次带老表在老家生活,村东门口五十五岁以上的人去过陕西渭南一带的人都知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这是村里一个老人讲,表叔见贤这个名字的来历。老校长杨怀勤说,准备搞一个村志,到时候这些为村里教育和公益事业有帮助和有功的人都需要记下来,传下去。

表叔的事深深的触动了我。前几年还给后场有亲戚往来的时候,每年都去春节初二必去后场,五妗奶经常说表叔的一些零星往事,就是你表叔怎么不容易,但是为人正直,不忘乡情。那次我和延祥哥一起路过张林街,延祥哥说,表叔经常提张林街,一看到张林街的牌子就亲切。早年的经历曾在我们耳边一遍一遍的讲述,让他记着给舅爷妗奶上坟。今年的三大不在去坟上谢孝,我和同去谢孝的姊妹们站在舅爷妗奶上坟烧纸,这些地方是我跟我父亲过年烧纸来过的地方,也骑着自行车带着爹、三大、五大去过。坟上的碑是1993年表叔清明回来为舅爷妗奶立碑,表叔亲自撰写碑文,现场挑选石碑,记录舅爷妗奶和表叔表婶,以及老表姊妹五个。那个时候柳河王大伯骑自行车带着三大也参加了立碑活动,在当时经济条件还不富足的情况下也难能可贵。

表叔已经离开五年了,我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耳闻目睹的好多事,特别是那种精神深深在我心里扎根发芽,就是那种不忘本色饮水思源的精神,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品格,谦虚谨慎正直无私的家风,还有那种热爱家乡的情怀,总是激励着我们去努力奋斗。一个人离开家乡到千里之外的地方,立足发展,一个人成就了一个幸福的大家庭,儿孙成群,那是一种多么伟大的坚持,这里面蕴涵着多少值得我们思考学习的东西。我在想纪念是为了铭记,更是为了更好传承。我们怀念他,更好的方式是把他的优秀品质和优良品格传承好、弘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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