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听 炮/马亚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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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傅群雄

卧虎湾藏龙卧虎，群英会聚贤群英！

小时候特爱听炮，大炮一响，兴奋异常。

我们家乡把麻雷称作大炮，居于鞭炮和麻雷之间的叫作二踢脚。麻雷名副其实，制作的时候确实在外筒加了麻线条，炸响如同雷声一般震耳欲聋，传出很远很远。

每当过年或者娶媳妇，听到炮响便有一种好奇、兴奋的感觉。你看，鞭炮“噼噼啪啪”，炸下一地红纸。麻雷飞起很高，“嘣--

啪--”两声巨响，吓得麻雀飞起一群落下一片，该有多少欢乐啊。少年的时候听着、跑着目的就是追求炮响，自家放炮听完了就听别人家的，比吃饭还当紧呢。

我家买年货是这样的：一个红纸贴外的二踢脚价值2分钱，买上10个两毛钱；10个红绿纸贴外的鞭炮1分钱，买一板200响的两毛钱；一捆黄色的手工香5分钱；两张写对联的红纸1毛钱。在土地改革初期过大年，父亲买这些东西花去0.55元。这些钱可买7斤新糜子米，差不多够全家吃两天。当时一斤新鲜糜子米才能卖出8分钱最多能卖1毛钱，怪不得父亲那么抠呢。

在我的记忆里，我家过年从来没有买过麻雷。

这组数据让现在的孩子听了看了，压根儿不会相信。我还记得小时候过年的样子，而且那么根深蒂固。那时候，家乡不种小麦、莜麦、豌豆之类，嫌它产量低，不像糜子、高粱、玉米产量高。庄稼人只有过年了，才能吃到白面馍，平时只能吃到比高粱米颗粒小、比小米颗粒大的糜米焖饭，一年四季就是糜子米做出花样。那些花花碌碌的鞭炮，对我有巨大的吸引力，我会用两个白面馍换回哥哥分得的100个小鞭炮。

大年初一早上，人们出行迎喜神，端上贡品、炮、香火，抱上柴草，赶上牛羊，全村人集中在一起。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虽然只隔一晚上，也算过了一年，互相说着拜年的吉庆话儿。此时，炮声隆隆，笑声盈盈，别有一番欢乐。我顾不上打招呼，加上岁数不大，专听那些炮声。谁家麻炮天上未炸掉在地上，我马上跑去捡回来。到了跟前，麻炮又响了第二声，捡炮者往往失望而归。

小时候过年咋一个穷字了得!

转眼60多年过去了，父母故去都葬在乌海北山德孝陵园，距离市区十几公里。他们一生勤劳、吃苦、节俭，过年都不舍得买一个大炮。每年的大年三十，儿孙上坟祭奠老一辈，各色贡品不用说，还要放一挂1000响的鞭炮。特意做了一个放炮铁架子，可以一次燃放7个大炮，隆隆地放上3次，让父母听个够，一起欢度春节。

半山腰放炮，大山扬波，回声不断，嗡嗡地传出很远很远。

别人听雨听荷，聆听那滴滴嗒嗒的雨打声。作者在雨声中浮想联翩感念人生，或诗意或浪漫或惆怅或感慨。我独爱听炮，单纯，快意，兴奋，“轰轰”的余音袅袅，心情愉悦呢。

听炮，蕴藏着多少欢乐啊。

2022年 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