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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李进章|路迢迢,父亲走了😭《释怀人生》亲情篇之二
1994年,我在河北司法学校任校长。国庆节过后,受组织指派,我参加了省直党校学习,在经过十天集中培训后,全体学员被安排到改革前沿阵地深圳市委党校继续学习。临行前十天,我患了感冒,还没有好利索,再次感冒了,这种重复感冒对我来说,实属罕见。当时只觉得头昏沉沉的,浑身酸软,四肢乏力,咽痛咳嗽,有些支持不住似的。若不是集体行动,我打算请病假,到医院去输输液。后来,反思这件奇异的事,似乎冥冥之中暗示着些什么,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劝诫我留下来,只不过当时没有意识到罢了。临走那天,我收拾好行装,来到爹的房间,他端坐在床头,趴着桌子看书。我说:“爹,我要出一趟门,到深圳市委党校学习,大概一周左右,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啊!”爹抬头看了我一眼,听我说话声音有点嘶哑,脸红红的,关切地说:“我没事,你放心走吧!你这些天感冒了,出门一定要多喝水。”我说:“你不要记挂,过几天就会好的。”没有想到,这次告别竟然是我和爹的永诀!
10月15号,到了深圳之后,那里天气很热,出门时穿的衣服多,一出机场,便出了一身汗,到了驻地第二天,感冒竟然不治而愈了。在深圳市委党校,前三天,听了那里的教员讲课,还有市里有关部门的讲座,19号实地参观了“康佳”电视机厂和深圳证券交易所。晚上11点,我已经入睡了,大约20号凌晨1时20分,突然传来值班人员的喊声:“李进章同志,请你接长途电话。”我一咕噜爬起来,心想;深更半夜的,哪里来的电话呢?肯定是家里来的,别人不知道我来深圳了呀!我刚出来没几天,家里会有什么事呢?爹好端端的,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满腹狐疑地匆匆来到值班室,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妻子的哭声:“告诉你,咱爹快不行了,头上发凉,叫他也不言声,这可怎么办呢?”我急忙说:“你别着急,先说一说怎么回事。”她说:“吃晚饭的时候,爹说不想吃,勉强吃了半碗饭,就躺下了。我睡醒一觉,想看看他怎么样啦,可怎么也叫不醒。”我说:“你赶紧去请校医务室沈主任,给爹看看,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好吧!”妻子说完,放下了电话。我回到房间,心里像灌满了铅块儿,沉甸甸的,默默地坐在床头,祈祷爹赶紧好起来。
我爹从小就是一个苦命人。如果说,人们的童年是欢乐的,五彩缤纷的,爹的童年则是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如果说少年是幸福的,是无忧无虑的,爹的少年则是苦涩的,悲苦凄凉的。我是滴着泪水,用带有悲惨情愫的文字,写完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真实画卷的。但是,我的女儿看了这一段描述,痛哭着央求我不要写这一情节。我知道,她不愿意让更多世人了解爷爷的悲惨遭遇。我思忖了整整三天三夜,犹豫了三天三夜,难受了三天三夜,我无奈地接受了她的哀求。那么,就让爹爹的悲惨经历,成为我们一家人心中永久的秘藏吧!
我爹虽然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但是却砥砺了他坚强如钢的意志,造就了吃苦耐劳的意志品质。爹从来没有报怨过世道的不公平,他受人滴水之恩,愿用一生一世答报。对于从小怜惜、痛爱、关心他的姑姑,爹一直铭记在心上。长大以后,他对姑姑关心照顾,体贴入微。姑姑老了以后,因其唯一的姑娘嫁到了外村,老人成了村里的“五保户”每年逢秋过麦,爹都会套上牛车,跑十二里路,到贾屯村去探视自己的姑姑,为老人送去一些吃的和烧的。我小的时候,曾经几次坐着爹赶着的老牛车,跟着去看老姑姑。每次去了以后,我都会看到老姑姑扯起衣襟偷偷地抹眼泪,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装点心的铁皮盒子,从里边掏出糖果、糕点递到我手里,临走时还悄悄地把我的衣裳兜都给塞得满满当当的。所以,我特别愿意跟着爹去看老姑姑,何况在那个村子里,还有爹的生死之交的老战友,我的干爹和干娘呐!
爹长大成人后,父母给他成了家,过了一年,生下了长子,又过了两年生下了长女,又过了若干年,又生了一女两男,原本冷清的门庭,顿时“人丁兴旺”起来。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到了1938年,五个欢蹦乱跳的孩子们中,已先后夭亡了四个,只剩下一个长女。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个大家庭也屡遭变故,先是大女儿婚后不久即病逝,最小的儿子未等到成家,也撒手人寰。

1946年父亲退伍时的介绍信
1938年,贺龙领导的八路军120师358旅到安平一带招兵买马,我爹应征入了伍。九年之后,他服从命令,解甲归田。这时候,爹的父母,我那虽然见过面,但却不认识的爷爷奶奶(我还是小娃娃没有记忆哩),都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他们的女儿出嫁了,最心爱的二儿子在岳母家度蜜月,作为长子的我爹,义无反顾地承担起伺候二老的重任,老母亲一病不起,爹给她老人家端屎端尿,背出背进,照顾的无微不至,细心周到,让白发老母感慨万端,临终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也是留给这个世界最公道的一句话:“唉,偏使的颜色不上色呀!俺老婆子偏心眼,喜欢的孩子没有指望上,得济的反倒是被俺亏待了的孩子。”无论在父母的眼里,还是老乡亲们评论起来,爹都是村子里最有名的孝子……
等啊,等,我焦急地等待着爹的消息。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堂妹李翠婷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我爹因为心率衰竭,已经过世了,我妻子正忙着为他准备装裹衣服。我爹走得很平静,很安详,没有一丝痛苦,像在睡梦中被飞来的仙鹤带去了西方的极乐世界!
路迢迢,山连山,水连水,千山万水,阻断不了血脉亲情!爹啊,敬爱的老爹爹,你为什么要走得这样急,急得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你为什么不等一等你远在外地的儿女,就这样匆匆地走了,走了,留给儿子终生遗憾,遗憾终生!
我含悲忍泪,向学习班的领队请了假,赶到市里的民航售票处,结果被告知,20号、21号的机票都已售罄,我真是又急又恨,急得如同烈火燃胸膛;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石家庄,飞到爹的身边!急切中,我想到了在深圳工作的大学同学牛志云,因为我来深圳后学习紧张,他哪里生意要紧,所以,没有急于和他联系,原想不忙了再找他联系,可是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当牛志云听说情况后,告诉我回去收拾行李,他马上开车赶过来带我去机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牛志云开车来了,我上了车。顾不得多说话,车子一溜烟开到了机场。牛志云让我带上身份证,一起来到机场售票处,他掏出一张贵宾卡,对售票员说:“买一张今天最早的飞石家庄的机票。”售票员说:“先生,最早的只有下午5点20的一班,可以吗?”“可以,出票吧!”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人什么事都好说,没有人什么事都难办。
买好票,牛志云说:“你别回去了,跟我到公司,先给家里打个电话,中午在我那儿吃了饭,下午我再送你到机场。”我忍不住说:“真是太谢谢你了。”牛志云说:“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不是寒掺我吗?”确实,我跟牛志云是好同学好老乡好兄弟,从来没有客气过,今天他实在是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我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下午,牛志云开车把我送到机场,帮我办理完登机前的手续,就回去了。我登上飞机,尽管飞行速度已经够快了,我还是盼望它飞得再快一些。在高空飞行的那一段时间里,在闭目静默中,我的思绪仿佛与爹爹逝去的魂灵交汇在一起……
我爹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就像冬日里在村口柴火垛旁晒太阳唠嗑的庄稼老汉。同时,我爹又是一个大写的中国人,在日寇铁蹄入侵,民族危亡的关头,毅然抛家舍业,投身抗日的洪流,奋不顾身,英勇杀敌。抗战胜利后,又参加了解放战争。其后,服从组织安排,褪去戎装,复员回家。在河北尚未解放的情况下,与战友辗转在山西。由于突然遭遇敌人,慌乱之中,他将自己的共产党员证明藏在老乡家的鸡窝里。等敌人撤走后,再回去寻找党证时,已经记不清放到哪家老乡家里了。自此,他成了一名普通的在乡退伍军人。1982年,我考上大学后,我们系任立钧主任听说这件事后,告诉我说,他有个战友在中央军委供职,让我替我爹写一个情况说明,他委托战友帮忙,看能不能把党的关系给接续上。当我把这件事跟爹说明了以后,爹淡淡地说“算了吧,都过去几十年了,别再麻烦人家了。我虽然不是党员了,照样是党的人,还会像党员同志那样发挥模范作用。”
勤劳、坚强、倔强、坚韧、正直,是流淌在爹爹血液里的中华之魂,也是他深受人们尊重的高尚品德。
我爹自幼吃苦耐劳,不仅是种地的好把式,而且纺线也是一把好手。纺线是他在延安大生产时学会的技能,却在吃大锅饭,家庭生活困难时派上了大用场。那时,邻县有个村子偷着搞副业,让周围村子的人们帮着纺线,供应织布厂。抓着这个机会,我的爹和娘做了分工:娘腿脚快,负责去拿瓤子,回家后将瓤子搓成棉花条,我们那里叫搓布节,有的地方叫搓捻子,她用一根高粱箭杆儿,把大捆的瓤子撕成巴掌大小的瓤子块儿,然后在一块光滑的木板上搓瓤子,一会儿摆在她面前的就是小山似的一大堆布节;爹是纺线能手,“嗡,嗡,嗡……”,“吱儿,吱儿,吱儿……”,爹纺线开始了,只见他扬手,放手,拉线,缠锭,好像在弹奏着一件乐器,轻松自如,声音、节奏那么和谐有序。长长的布节经过拉、抻,变成洁白的棉线,缠绕在纺车的锭子上。等锭子缠满棉线,便从锭子上卸下线球来,继续纺,继续缠,如此循环往复。爹纺出的线又细又长又匀实,而且速度特别快。即便是心灵手巧的妇女,也撵不上他,最快时一天能纺出一斤二两货线。线纺好了,娘再给人家送去,支了纺货线的钱,捎带取回新瓤子。哪些年,爹和娘就是靠着纺线,给家里挣点零花钱。
我爹干什么事都很专心,有很强的韧劲和定力,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砍草能手。别人砍草,都是到处转悠,专门找成片的草丛才下手;而我爹看到一处有草的地方,不管多少,就耐着性子砍起来,等他砍了满满一筐,别人连一筐头底儿都没砍着呢!
我爹特别能吃苦,有极强的忍耐力,那些年,他患上前列腺炎,下地劳动,痛得他头上冒汗,仍然坚持干活,有时收工了,他要歇好几歇,才能回到家。
我爹为人正直,不畏惧权势。听人说,有一年,大队干部要做一件有损群众利益的事情,乡亲们敢怒而不敢言,这时我爹挺身而出,坚决反对这样做。大队干部一气之下,令人把我爹捆绑起来,可是上来了二三个人,都无法把他制住,最后又上来一帮人,才把我爹按倒在地,来了个五花大绑。正在这时,我叔叔来了,他是教书先生,识文断字,对大队干部说:“你们随意捆绑人,是犯法的,赶紧把人放了,不然到区里告你们去!”大队干部这才把我爹的绳子给解开了。
我爹坚强而倔强,我至今难忘他亲口讲述过和我经历过的两件类似的事情。那是在延安时期的时候,有一次,爹一连几天持续高烧不退,连队的卫生员已经束手无策了,偷偷告诉战友为他准备后事。当时,我爹让战友们在地上铺一张席子,为他准备一桶凉水,一个搪瓷杯子,我爹躺在席子上,对战友们说:“如果天亮时我死了,就用席子卷上我,挖坑埋掉;如果我命大,或许能侥幸闯过这道鬼门关。”等战友们都入睡了,他一杯又一杯不停地喝凉水,整整一宿,一桶水都被他喝光了,弄得浑身都是冷汗,把衣服和被子全都湿透了。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终于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算是捡了一条命。
1982年,我大学毕业留校后,又过了几年,爹生了病,我回家看望,请了当医生的堂兄小栓哥给他看病。爹那次也是发高烧,小栓哥要给他输液,我爹说什么也不肯,非得要喝水瓮里的凉水。我不同意,他又搬出了在延安时的例子,想说服我和小栓哥。我对他说:“你那时候正年轻力壮,现在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能够相比呢?”爹一听就生气了,说:“你要是不让我喝凉水,我就一头扎到水瓮里淹死。”弄得我实在没有办法,跟小栓哥商量,小栓哥说:“大伯脾气那么倔,你就让他喝吧,不行了,他就该回头了。”于是,我给爹舀了一瓢凉水,他咕咚咕咚地喝下去,见没有什么反应,还要再喝。我看了看小栓哥,他示意我再舀水来,我又舀了一瓢,爹接了过去,已没有了刚才的气力了,改为一口接一口慢慢的喝,喝完以后,长叹一口气说:“嗨,老了,不中用了,你们看着给我治吧!”这是我第一次见倔强了大半辈子的爹爹“认输”。
爹是给了我生命,又挽救了我生命的人。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多灾多病的孩子。我听爹说过,那一年,我上吐下泻,面黄肌瘦,眼瞅着小命快没了,爹打听到杨屯村有个老先生能治这种病,便套上牛车去那里请先生。那天下着雨,爹搭了个遮雨棚子,赶着车跑了十二里路,好说歹说把先生请到了家。“那白胡子老头简直就是个神仙下界,一挑咱家东间屋房门帘,离老远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你,说‘此子前程无量,命中当有此一劫,吃老夫草药两剂,管保无妨’。那医生也没有号脉,看了看舌苔,巴拉了一下眼皮,就把方子开了。那阵子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老先生有个习惯,从来不在外边过夜,我只好冒雨把老先生送回了家。果然,吃了两服药之后,你的病就全好了。后来,我再到杨屯去看望老先生,村子里的人说,那老先生已经无疾而终了。我一直觉得,那位老先生就是专门为给你治病的,等你的病一好,他就回玉皇大帝那里复命去了。”爹说得很轻松,就像再讲述一个故事。实际上,在大雨天里,来来回回要跑二十多里路,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呢?至于那位救我的老先生,也不过是“对症施治”而已,哪来的神医下界一说呢?
比起母亲来,我爹要幸运多了,从1985年,他随我来到石家庄,后来又转成了商品粮户口。都说农村的老人在城市住不习惯,但我爹却是一个例外,因为他在老家时就没有串门子的习惯,平时串门只有两家,一家是我大大伯家;一家是任府爷爷家,别人家他很少去。爹在部队时,学过一部分儿字,加上他耐得住寂寞,过去爱听评书,尤其喜欢听西河大鼓书。所以,我给他买了很多评书之类的读物,如《三侠五义》、《隋唐演义》、《薛刚反唐》等,他一头钻进了书里。遇到不认识的字,有时问一问我和孩子们,有时把前后的字连惯起来,猜摸着大概意思。爹平时“与书为伴”,坐得住,不觉得闷得慌。爹去世时,孩子们把他看过的书整理了一下,装了满满一编织袋,本来想让这些书随他一起入葬,但是大部分书被乡亲们给要走了。
我爹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也是一个知足长乐的人。孩子们给他一点阳光,他就十分灿烂。当外甥女邵华丽上班以后,把挣到的第一个月工资,全部给他寄来以后,爹高兴了好多天,说话也多了,饭也吃得香了。爹84岁那一年,得了一场病,住进了附近一家民营医院,单人单间,条件还不错。人老了,大都有便秘的毛病,住院期间,爹连着三天解不出大便,让他感到特别难受。医生想用灌肠的办法进行治疗,被倔强的爹给拒绝了。晚上,爹实在难以忍受,让我给他拿了一个方凳儿,放倒,下面搁一个便盆,他蹲在方凳上,可蹲了半天,还是排不出来。看着爹被憋得满脸发胀,额上的青筋像一条条小蚯蚓冒出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爹,让我给你抠出来吧!”他开始说什么也不肯,后来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了,才答应了。当我用手指将大便一点点抠出来,那大便头都成了干麻花一样的形状,靠自己怎么能排得出来呢?抠出来堵塞的部分,便能顺利地排便了。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恶心,跑到院子里呕吐起来。当我假装没事人一样回到病房,我看到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老爹爹,眼里噙满了泪花……
当飞机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时,我快步走出了候机厅,司法学校派来接我的办公室副主任王永革,司机刘红旗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相互握手之后,一起向停车处走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一多点钟了,我拜倒在爹的遗体前(因在家中过世,未停放在医院的停尸间),压抑了一天的心中的悲痛,化作无边的泪水,喷涌而出,为了不影响邻居,我不敢大声嚎啕,只能悲痛的抽泣。看着爹的遗体,想着五天前父子还在互道珍重,想不到五天之后,竟然天各一方了。由此,我感到了人类的渺小:生不由己,死也不能由己,人的生命原来如此的无可奈何。
敬爱的爹爹,虽然你走的时候,儿子没能陪伴在您老身边,但是,您对宝贝儿子全身心地呵护,您的谆谆教诲,您的优秀品德,早已铭记在儿子的心底,融化在儿子的血液里。敬爱的爹爹,是您给了我生命,我是您生命最好的延续······
按照市里的规定,我将爹的遗体进行了火化,而后又按照老家的风俗,将爹的骨灰装进棺材里与娘合葬在一起。一辈子分分合合(指爹参军离家),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两颗苦瓜一根藤”的苦命夫妻,在付出了自己一生的心血,拉扯大了自己的儿女,履行了爹娘所应尽的一切义务之后,又相聚在天国里。
愿爹娘在天国里过得快乐,你们尝尽了人世间所有的苦和累,上帝会加倍地补偿给你们,让你们在天国里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敬爱的父母大人,如果人真有下一辈子,我还愿意做你们的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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