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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卧🐯湾】李进章|农 具(下)●童年那些事儿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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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打场农具
在吃大锅饭的年月里,每一个生产队都有一处场院,逢秋过麦,这里就是最忙碌的地方,也是村民们收获喜悦的地方。
在我的记忆里,场院是村子里人气最旺的地方,这里除了交通便利之外,最主要的还是离村庄比较近,村民们都喜欢聚集在打麦场谈天说地,孩子们喜欢在打麦场内捉迷藏,学溜自行车,人们把简单的快乐留在这里,春种秋收,年复一年。
在乡村,场院其实也是有选择的,一般情况下地势比较高,也比较平坦,场子的周围都是水沟,遇到雨天还可以排水。每到春末夏初,村民们就开始忙着整理打麦场,先是把土地挑翻破开,用碌碡碾上几遍,然后泼上水,铺上一层麦秸,还用碌碡碾压,这样打麦场便光滑平坦了,走在上面就像走在城市的柏油马路上,看上去非常的舒心。
打场用的农具比较多,择其主要的予以叙述。
1
铡刀
铡刀,据《百度百科》的解释“铡刀是切草、树枝、根茎等,或切其它东西的五金刀具,在底槽上安刀身,刀的一头栓杆固定活动,一头有把,可以上下提压。”
铡刀,由三个重要部件组成:其一,是一个大大的刀片,刀片头上有一个小小的眼儿,尾部安着一个小小的把儿;其二,是一个木制的刀仓,刀仓由一个整段的圆木中间掏一个狭缝儿做成,缝儿的边缘上包上铁皮,既能和刀刃合缝保证切草的质量,又经久耐磨。在刀仓与刀片头相接的部位,也从两侧打一个通眼儿,用一个指头粗铁销子穿过去,把刀片和刀仓连接起来,成为刀片转动的轴心和力点。那个铁销子就是切草刀的第三个部件。
铡刀通常是用来铡喂牲畜的饲草的,它作为打场用的农具,主要是用来铡麦捆。铡刀作业时,需要两人配合操作,一人站在刀把上方的头起,手持刀把将刀片抬起来,另一人坐在旁边用手将需要切碎的麦捆儿往刀仓里塞,麦捆儿放入刀仓后,持刀把的人双手用力将刀下按,塞进刀仓里的麦捆儿便应声变为两段了。一截是带麦穗的,一截是麦秸根。带穗的这一截儿摊到场上去碾压,剩下的那一截儿麦根则把混在其中的少量穗儿择出后垛起来当柴烧。
2
碌碡
据有关资料,碌碡早在没有贫富差别的原始社会半坡时就已经有了。可以说中国的农耕历史有多长,碌碡的历史就多长。农业合作化时,我们村转入社里的碌碡有十多挂,老年人说都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有百十年历史。碌碡的形状和结构一直没有变。一挂碌碡由碌碡和拨架构成。碌碡是一块圆圆的石料崭成的,直径2尺左右,长和直径几乎一样,看起来很敦实。内侧略略小于外侧。两侧中间镶着一件小小的铁凹,拨架套上去,那轴就卯进凹里,用时摸点清油,转起来很滑润自如,牲畜拉着也很轻松。半根木头解成两半,两头挫上卯,用两个木桄连接起来就是一架拨架。
元朝农学家王祯曾为碌碡赋诗曰:“木石非异名,大小惟一致,机括内圆转,觚棱外排峙。登场脱稃穗,入埂均块滓……”
过去碌碡最大的用场是在麦场里碾场。碾场是农民最喜悦的时刻,一时的收成决定着一年的生活。这些年,碌碡常被栽在农家门口或者村边人们聚集的地方当坐塌。碌碡退出农耕的历史舞台尚且派上了用场。去年去保定一个旅游休闲景点,见一汪池水边栽了几个碌碡,既保护了池岸,又方便了游人歇息,更让人产生出一种怀旧的情思……
3
木杈
木杈,是农用工具中最普通、最原始、制作程序最简单的农用工具。木杈的制作相对来说不是很复杂。据有关资料介绍,制作木杈,首先是选料,制作木杈一般的都是用桑木。所以,有的人也管木杈叫“桑杈”。普通的桑树,树身普遍高大,而制作桑木杈的桑树呢,从小树开始就人为的给它校正。从地表起就开始人工让它分岔,丛生,身材细高。一般情况下,待树长成合适的高度和粗细度时,人们便把它砍下,刮去树皮和多余的枝梢,只留顶稍的几根枝条。其次是制作“杈齿”。先将选好的桑木枝过火,用文火煨软后在炉火熏烤下,校正不直的各部位,然后把几个梢分开,弯制、控制火候和过火时间,使其达到所需弯度;然后对齿间进行削切,加工成所需形状。再次就是定型,使其干燥后保持一定的形状,整个过程不使用任何粘合剂和胶水。最后是晾晒。把定型之后的木杈行晾晒,待木杈干透后就成型了。
木叉,主要用于农作物秸秆的积集、摊晒、翻转、堆垛等,将经过脱粒的谷物子粒与秸秆初步分离。 木叉子 简称叫“叉子”。其他如粪叉、禾叉之类的,“叉”字前面都有定语来限制,唯独它没有,好像只有它才是正宗的“叉”,其他那些“叉”们都是山寨的一样。叉子木头木齿木把子,混身都是木,不含一丝丝的铁腥。特别是叉子齿,都是用手指粗细的一根根木棍棍作成的,木质既坚硬又柔韧,表面光滑细密。叉子有四齿的和六齿的两种,四齿叉的齿距较宽,用于翻挑小麦和豆子的稭杆;六齿叉的齿距较窄,用于挑四齿叉挑过以后残存的短秸杆和翻挑高梁谷子的穗穰儿。
随着农业机械化的实施,木杈和其他场上农具一样,己完成了其历史使命,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是它们对农业生产所作出的巨大贡献,必将成为历史的永恒,彪炳在农业"功劳薄"上"。


4
木耙
木耙,在我们老家被称做大耙,其制作材料和叉子相同,其结构和使用方式却和铁耙子一样,但体形却比铁耙子大了不少,因此得了大耙这个名字。别看大耙体型虚肿样子憨大,但因其排面宽齿距密,却是干细活儿的主子。不管是小麦豆子等长秸秆碾压的作物也好,还是高梁谷子等掐穗碾压的作物也好,碌碡碾过,叉子收起秸秆穰儿之后,还会在场面的籽粒层儿上留下一些叉子挑不住的枝枝叶叶毛毛屑屑之类的东西。人们就拿大耙像用筚子筚头发一样一耙一耙地挨住搂,就把那些东西从籽粒中分离出来了。
木耙可能是所有农具中使用最为短暂,最为迅忽的一员了,就是在夏秋之际的那么几天里露一露面,也就是在挑了稭杆籽粒收堆以前用那么一小阵。
5
木锨
木锨,是农家场上作业的木作农具中最为精细和最为讲究的一员,是麦场谷场上的“大美人”,是农民手中的“宁馨儿”。首先,它对用料非常讲究挑剔,制作木锨只能用椿木,不能用其他任何木材,因为椿木凉干解板后,具有不变形不开裂的优点,这是木锨必备的品质。其次,它有一个曲线优美的“身段”和洁白靓丽的“脸蛋”,木锨的柄子不像其他农具的柄子一样随便找一根木棒就行了,而是用整块的椿木板画好曲线,然后用锯子随弯赋形锯成的,锯成以后还要仔细地刮削打磨得顺溜光滑才行。木锨头则是把伐倒的椿木截成长短合适的树墩,在熏房里熏干后,才能用专用工具锯成那种自来弯的薄板的,锯成以后,也得打磨的光洁平整才行。选材苛刻,工序繁复,怪不得木锨那么讨人喜欢。
木锨在场上作业时,除了和推板们一起承担收堆的任务外,还有一项功能是推板所不具备的,那就是扬场。
扬场是一个技术活,原来在生产队的时候,一直都有这方面的“把式”专门从事这项工作。记得在我们第一生产队里,我爹、三五大伯、四大伯、老旦哥等都是扬场的能手。扬场需要借助风力,有经验的扬场手无论是风大风小,都能把麦子扬得干净。扬场是要使用侧逆风的,风大的时候,扬场手需要叉开腿,弯低腰,扬出低而短小的一个弧度。微风的情况下,扬场手就要舒展腰身,两腿稍有收回弯曲,高高扬出一道美丽而悠长的弧线来,迅速散开成扇子面,风吹掉了糠秕瘪谷后,麦子就轻轻地洒落在新的粮堆上。不论风大风小,扬出的麦粒还不能洒落的哪里都是,必须有规有矩地落在一条规则的弧线上。这就要求扬场手要能够根据风力大小,调节自己扬麦时的力度。在风的作用下,一边是金黄麦粒,一边就是吹落的杂物,泾渭分明。
扬场需要几个人默契配合,当扬场手扬起七八木锨后,他的助手(俗称“打落的”),通常是戴着草帽的老人或妇女来担任,他们脱去布鞋操起宽大,长苗的大扫帚,在扬过的麦粒上轻轻掠过,把那些分量略重不易和麦粒分开的麦余子(麦糠草棍儿或淤泥块儿等)归于一边。就这样,一个扬,几个掠。若是好手,不一会儿,麦粒就在场中堆成小山。 
扬场这一动作看似简单,但是要连贯准确,配合默契,一气呵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俗话说:“会扬的一溜线,不会扬的一大片。”稍微不注意,突然之间风小了,可能就会把一整锹的麦余子全部落到腾扫干净的麦堆上,掠麦余子的人也会落一身麦糠。
木锨在农家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那就是冬天下雪后到房顶上扫雪。木锨在房顶上扫雪和铁锨比起来有两个好处,其一是木锨头圆钝,不伤房顶;其二是木锨头上不粘雪,使用起来干净利落。
因为木锨既讨人爱见,又有这么多的好处,因此,那时的农户家家都有木锨,夏天场上作业,冬天房上扫雪。
6
推板
推板,就是一根长木,末端按一块很宽很长的横板,可以将麦场上打下来的小麦、谷子等推积成堆,以便扬场和最后装口袋。推板,根据其用料的大小可分为大腿板和小腿版两种。
大推板用一块三尺来长五尺来宽的木板为主体,上面钉两根竖木条儿作支撑,竖木条儿的头上安一个横木条儿作扶手就成了。大推板是场上收堆时的“先锋”,刚碾好的场面上籽粒层非常厚,就先用大推板往中间推。使用时一个人把住扶手将大推板按在场面上,两个人用绳子绑在竖木条儿上在前面拉上走,大推板就像堆土机一样拥着庄稼的籽粒往堆上集中了。大推板体量大,用人多,集体化时候的打麦场上用的非常多。
小推板则是用一块二尺来长一尺来宽的木板中间钉一根柄子做成的,使用时一个人持柄操作,简单适用。
大小推板都是极简易的农具,随便找一块木板一根木柄就行,对材料没有什么要求和讲究。
7
风车
风车,我们老家叫“扇车”,主要用于风净粮食。风车上有进粮食的木斗,中有用于车粮食的木鼓,鼓中有几个同样是木制的车叶子,连着外面铁制的摇把,木鼓的两边,各有两个把手,用于人抬着移动。下有两个出口,前出口与后出口,出口两边有四只木脚放置于地。使用时,将要风净的粮食倒入木斗,随机打开活门,摇动摇把,随着车叶子哐啷哐啷的声音,籽粒饱满的粮食便由前出口而出,而那些瘪籽、半粒儿、草屑、空壳等物,则由后出口扇出。
木叉、木耙、木锨、推板、风车等,都属于场上作业专用农具。这一应的农具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但凡有尖儿或有刃儿接触场面的,一律用木制而避免用铁制(碌碡、铡刀除外),那是因为铁尖铁刃坚硬锐利容易刺伤场面,带起土块来混入粮食颗粒中会影响质量,而木制的东西则可有效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现代工业的崛起,原始的传统农耕方式已渐渐被人所遗忘。如今,在农村,拖拉机代替了耕牛,收割机代替了镰刀,除草机、播种机代替了锄头,粉碎机代替了石磨、石碾子……伴随了农民几代人的大大小小的传统农具,已逐渐躲进了乡村记忆的深处,那些曾经滑行在农具上的岁月,也渐行渐远。但在岁月的角落里,总有一些东西弥足珍贵,总有一些东西值得记忆。想念它们的时候,可以到“农具展馆”或“收藏馆”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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