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一带土质粘,水地少,小麦多,全是用镰割,无法像有的地方那样连根拔。割麦时,人几乎要弯成一个大锐角,右手拿镰刀,左手搂麦子,一割三垅,一垅一搂,一搂一割,还要把割好的麦子放成“铺”。如此架势,不一会,便会累得腰酸背痛。一旦直起腰,麦就没法割。镰刀不到,麦子不倒。人在龙口不夺食,龙会顺口吞下去。所以,但凡生在长在农村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夏收一到,拿起镰刀,再苦再累,也会咬牙坚持、再坚持。腰酸背痛的不知道酸痛了,成片成片的麦子,才能利利索索的割下来。当年在生产队时,就有过硬的割麦能手,不在乎腰酸背痛,更不屑针尖麦芒,可以不抬头、不直腰,一口气割上一半亩。一望无际的麦地里,都是这样的汉子先开镰,割头垅,让人佩服的不得了。
收麦,就是把割好的麦子收起来、捆成“盏”、运回家。如果说割麦需要一股狠劲忍劲,捆“麦盏”,更多需要的是技巧。晋南一带捆麦用的绳子叫“格杷绳”。捆麦时,要把一铺铺的麦子,抱起放到“格杷绳”上。一条“格杷绳”,要捆连杆带穗五六十甚至六七十斤的麦子。等麦铺放到一定高度时,要先用绳头穿过“格杷”尖头的“眼”,尔后顶、压、拉,直到把“格杷绳”勒的最紧最紧。接着,再用绳头打结别在“格杷”尖头上。一个“麦盏”就捆好了。整个动作,在“格杷”尖别绳子头最关键,必须用力连贯,一气呵成,不然就会前功尽弃。“麦盏”最忌捆成“鸡头”。一头大一头小的“麦盏”状如“鸡头”,稍微动动就松了散了,装不成车,运不到家。不是经验老道的把式,很难干好捆麦这个活。
“格杷绳”的精妙,在于那个20公分长、3-5公分宽,一头尖、一头方,两端有中指粗细两个“眼”的原木“格杷”。麻绳一头打结穿在方形边的“眼”,捆麦时,麻绳另一头别在“格杷”的尖头,捆能捆得又紧又牢,不拉绳头开不了;解能解得快捷,只要一拉绳头,立马就能散开。仔细一想,在那些不起眼的传统生产工具上,凝聚了老辈庄稼人多少智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