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卧虎湾】周利民：闲扯逻辑●公务员随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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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有一种思维的规律和规则，理论上讲，它叫逻辑。

逻辑，似乎看不见摸不着，但实际上却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每一律每一性都浸润在我们思维的毛孔里。

当我们碰到一个说话一套一套、有板有眼的人，就会觉得他明事理、会讲理；当我们面对一个说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人，就会误判他脑子进了水、神智有问题。前者是因为他从一些前提或事实中作出推断，提出某些说法时遵守了公认的逻辑规则；后者则恰恰相反。很多时候我们还会遭遇一些人的“蛮不讲理”，这意味着，不是他们在认定事实时说了假话，明明看见是一只鹿，却故意说成是一匹马，就是他们在推论过程中违反了逻辑，看见一只兔子撞在田野的树上，就认为所有的兔子都那么不长眼。

按理讲，人们的思维是有一定逻辑性的，但是，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逻辑说清楚的。即使真的有公认的逻辑规则，有些人往往也并不完全把它当回事。更多的情况是，各说各的一套，各行各的其道，正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样，才构成我们这个星球上社会、思想、文化及人性的多元、多样、多变：

罗马教廷有罗马教廷的逻辑，谁有异议便被送交异端裁判所；伽利略有伽利略的逻辑，向教廷服罪时还要对着自己跪在上面的地球小声嘀咕一句：“它确实在动啊！”秦始皇的逻辑是所有帝王的逻辑：“朕为始皇帝，后世以此计数，二世、三世至万世，传之无穷。”

这些逻辑，言之有物而又脉络清晰，不论是与非，都让人一看就明白。所谓历史，就是这些逻辑的创造史演义史。

与之不同的是，还有一种绕圈子的诡辩逻辑。虽不敢说是中华文化所独有，但的确在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这就是鲁迅在其杂文《诡辩的魂灵》中披露的“祖传老年中年青年逻辑”。这里摘引一条与君“共赏”，其绕的韵味须细心体会：“你说甲生疮。甲是中国人，你就说中国人生疮了。既然中国人生疮，你是中国人，就是你也生疮了。你既然也生疮，你就和甲一样。而你只说甲生疮，则竟无自知之明，你的话还有什么价值？倘你没有生疮，是说诳也。卖国贼是说诳的，所以你是卖国贼。我骂卖国贼，所以我是爱国者。爱国者的话是最有价值的，所以我的话是不错的，我的话既然不错，你就是卖国贼无疑了！”

在各种各样的逻辑中，如欲使歪理冠冕堂皇，使恶行名正言顺，这种“祖传逻辑”当是首选。绕来绕去，为我所用，奥妙无穷。因而，这种逻辑流传甚广，时至今日仍有市场。现模仿鲁迅从现实中演绎两例：

其一，有的上级对待下属：我是领导，你被我领导，你就应该逢迎我，巴结我，否则就是跟我不一条心。既然跟我不一条心，那到时候自然我“说你不行你也不行” 了。你要有意见，就是跟我作对。既然跟我作对，我是领导岂能毫无表示，所以我必须整你。不整你，我的工作没法开展。既然有利于工作，就说明我整你是正确的。

其二，市场上一卖菜商贩缺斤少两，顾客找其理论时，他振振有词：一斤给九两是干此行的“潜规则”，我若给足了，我不就是傻子了，我傻了我不就亏了吗，我亏了还卖什么菜。少给一两不就几个钱呀，你还去计较什么，你计较了，说明你太小气了！

不管如何绕来绕去，荒谬的逻辑总要归于荒谬。然而归于荒谬却仍不会失传，总有人对它偏爱有加，只要需要便可一再祭出，任意妄为地谋取私利而又可寻得心理安慰。这也是诸多逻辑中最令我们无奈的一条逻辑。

2018年6月14日于河北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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