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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旅途】战友不了情——再见战友之山东诸城行/郝山威
本文字数:2600字
阅读时间:9分钟


如果有人问我,让你对分别四十二年的战友说出你最想说的一个字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他说,“想!”。那么两个字呢?那便是“想見!”。然后呢?就是“滿足!”或者文雅一点,叫作,“慰藉!”。2018年6月初,我已经享受了从想,到见,乃至慰籍的幸福旅程。分别見到了昌黎的张建民和廊坊的魏树轩两位四十二年未见面的战友。按照我的计划,9月中旬,我又即将赴山东诸城去见同是四十二年未谋面的战友孙炳元。我是买好火车票后当天晚饭前才打电话告诉他的。在这之前我知道他从杭州回到了诸城。那时,他是不同意我去的。他说,你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太好,应该我去看你才对(我开玩笑说,明年还说不定有我沒我呢!)。还说,明年夏天我去看你,然后叫上赵济军、张健民还有老排长王大廷(我退伍时的排长)他们,一块儿去承德玩几天。他还不无遗憾地告诉我,因一车坐不开他沒能随诸城战友一块儿参加8月18日在承德的战友聚会。

9月14日我在电话中告诉他,我已经买好了衡水到山东潍坊的火车票,並告诉他,不要提前安排酒店。我去后在离他家最近的地方安排住宿,吃饭除你外不要任何人陪。他在电话中笑着对我说,来我这里,一切要听我安排!听语气很坚决,好象不允许讨价还价。根夲不象是在对他的老班长说话呀!我也肯定地对他说,去了再说,一切要按我说的办!在相持不下的情况下,我告诉了他我的车次和到站的大概时间。第二天上午,我又一次背上行囊,满怀喜悦的心情出发了。我靜静地坐在火车上,不由地想起了分别后第一次和他通电话的情况。我得知他的电话还是在赵济军拉我入战友群后的一天,我在微信群一出现,便被在青岛的战友李国表发现了。互加好友后,在聊天中我得知他去过诸城市,他把与诸城战友聚会时的照片给我发了过来。我向他索要了孙炳元的电话。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孙炳元的电话。通报姓名后,孙炳元激动高兴的声调简直让我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小“识字班”(过去扫盲时的妇女班,在部队时我班老战友们常称呼他和梁作玮为小“识字班”,成了一种爱称)也有这么激昂的声调!尽管他说的还是乡音未改地道的山东话,尽管他激动时说的话我似懂非懂,但一声“老班长!”足以让我热泪盈眶!我也激动得不能自持提高了声调。惊扰了我才会说两个字的话的正在玩电脑的小孙子。直冲我说:“怪吵!”。火车在快速地前行,车窗外的树木,房屋,道路,农田,小河也在快速地向后退。象时光在倒流似的,我的思绪又来到了1975年的年初。我所在指挥连测地一排,一共分来了两个新兵,都分在了我当班长的二班。这两个小家伙特别得叫人喜欢。一口一个“班长!”、“班长!”地叫着。叫的我是那么的高兴,那么的舒坦,那么的心花怒放!他们爱笑,性格温柔,可干起活来却生龙活虎,特别主动。替我擦枪,背枪,背器材,扫地,打洗脸水,脏活累活抢着干。而我呢,沒有别的,传帮带呗!经我测试,他们数学底子薄。我耐心地从直角座标讲起,尔后三角函数,对数等,给他们补课。还陆续教他们测量,记录,整理测量成果,根据已知数据进行计算等。我从来沒叫过他们“新兵蛋子”。但是,凡到我班来的新兵,必须尽快掌握测量技术。不象我当新兵时,开始光是做记录,迟迟不让使用经纬仪。当时的班长可能想的是仪器的安全,准确度等等。后来,一排以我为班长的包括孙炳元梁作玮在內的几个战友参加了軍里组织的测训队。结束培训后,执行了恢复国家三等点和一级军控点的战备任务。在执行任务中,孙炳元梁作玮更是很卖力。有时方案制订后,不用我指派,他们主动上远的山,高的山,险的山。背三角铁,水泥桩标等重物都是争先恐后。有这样一群生龙活虎,争挑重担的战友们。我能不高兴和自豪吗?什么艰难困苦能阻挡得了我们吗?什么战备任务能完成不好吗?列车继续快速前行。我的思续继续奔放。我又想起第一次和孙炳元通电话时说的话。他说,在我退伍走的那一天晚上,曾经睡在我身边的他哭了,他哭得很伤心。他舍不得我走哇!好几个战友来劝他。我又何曾不是呢!

在承德火车站,送行的连首长和战友们,与即将分別的我们,隔着车窗泣不成声(写到这里我哭了,写不下去了)。有送行的战友,在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刻才依依不舍地跑下车去。无情的列车,把我们的哭声带走了,却把送行战友们的哭泣留在了火车站的站台上。想着想着,不敢再想了……。慢慢地,我睡着了。醒来不久,到站了。出站沒走多远,只横穿了条马路,便来到了旁边的一个长途汽车站。又坐长途汽车约两小时到达诸城汽车站。一出站,便看到了穿着红色T恤的孙炳元在自己的汽车旁在向我招手。因为看到过他给我发的全家福和李国表给我发的战友聚会照。他仍然穿的是和照片上一样的红色T恤衫。终于实现了我与他相见一面的愿望!拟制住内心的激动,紧紧握手后坐上车直奔他安排的宾馆。我还要说一切从简,他根本不予理会。他说,我最尊敬的班长来了,不安排好可不行!后来才知道,他是得知我要来时专门给在杭州的儿子打电话。让和宾馆老板是朋友的儿子与老板联系,要三层阳面,又向阳又离餐厅近,上下又方便。入住后我看得出,这宾馆应是四星级。他告诉我,这是诸城最好的宾馆。老班长来了就要住最好的,吃最好的!他说,你坐了七个小时的车了,先休息!我说,今天我精神非常好,一点也不累,咱说话吧!我说,我后天上午走,哪里也不去,别人谁也不让陪。咱俩就光说话吧!他还是那句话“来我这里必须听我的!”,看到沒?又加了个“必须!”。晚餐,夲来平时不喝酒的他,陪我到尽兴。饭后,我俩又聊到九点。我催促他快回家吧!他才离去。第二天早晨,又早早陪我来吃自助餐。饭后不容分说,“跟我走!”。这时外面下着小雨。上车后,见后排座上又是秋衣又是衬衫。原来是怕我冷,给我在一个商店买的这店最好的衬衣和秋衣。他一直在陪我,他什么时侯买的呢?这已经不是问题了。我不禁感叹,炳元心太细了,象亲人一样关心我,还象在部队时那样关心他的这个老班长。他带我参观了当时开放的诸城境内最值得一看的千佛寺(应有万尊)和恐龙馆(暴龙馆)。千佛寺內忘了什么年代的石雕十八罗汉标价250万元。恐龙馆发掘坑中硕大的恐龙化石。都让我大开眼界,惊叹不已。诸城是王晋美、康生、江青等名人故乡,这个我早就知道。意想不到的,途中还看见了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作者)公园和诗人臧克家故居(与暴龙馆近在咫尺)。晚饭后,炳元还兴致勃勃地开车带我浏览了潍河沿岸的夜景风光,美极了!实现了他让我看诸城最好看的,吃诸城最好吃的,住诸城最好的愿望。我更是兴奋不已,跑了一天居然一点也不感觉得累。我看得出,炳元一脸的滿足。无奈天不作美,两天都是阴雨天,阳面的房间沒有见到阳光,给炳元留下了小小的遗憾。白天在车上和参观景点我俩一直说个不停。晚上,他又陪我聊到深夜。这时我才完全知道,两个孙女在生病,白天给孩子

过生日家里去了20多位亲戚。我说怎么说好了和弟妹、两个小孙女见面怎么取消了呢!他是不愿让我花一分钱呀!这个孙炳元!第二天,又开车冒雨送我去长途汽车站。我俩撑伞在雨中告别。为了让他快回家,我快速向侯车室跑去。边回头边挥手示意他赶快走。他佇立在急雨中,远远地挥着手目送我直到进了汽车站。而此时,家人正在等他出门远行。
我回到家里,喜悦与得以慰籍的心一直难以平静。第二天就穿上了炳元给我买的绒衣,继续享受着战友那暖暖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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