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物喻人】高高的皂角树/刘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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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故乡村人的门前屋后皆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们，盛夏能避暑纳凉，隆冬亦可防风护寒，长成后大材可做房屋之栋梁，小材可制桌椅板凳。

我们家的老屋也不例外，门前的篱院里栽种了五六棵梨树和一棵桃树，这也是全家唯一的果木，屋后有桑树、槐树、榆树以及柳树，在屋后的树根底下密密麻麻地生长着一人多高可以制作麻绳的桑麻以及可以编制草篓的柳条树，但印象最深的是老屋门前东南角那棵在我记事时便已高耸云天的皂角树，皂角树枝叶繁茂苍翠欲滴，在炎热的夏天，硕大的树冠几乎遮住了三间茅屋的整个屋顶，将照射下来炙热的阳光严严实实的遮挡于树冠之下，因此，老屋的夏天总是异常地清凉，而冬天房前屋后的树们又将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凛烈的寒风有效地阻挡，却又非常地温暖。

皂角树是父亲在建造茅屋的当年栽种的，在我出生时已有近十年的树龄，它的主干腰身挺拔粗壮，支干以及由其延生出来的枝枝桠桠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坚硬且尖锐的棘刺。

皂角树木质坚韧风骨刚毅宁折不弯，但却柔中有刚，刚中又有柔，之所以说其刚柔并济，其一，刚，系因皂角树木质虽细腻但却异常地坚硬，其密密麻麻布满树身的棘刺无人敢攀，欲越其峰，只能望棘兴叹；柔，系因皂角树树身棘刺无人敢攀的特性，但这却成为各种鸟们的最安全的筑巢孵卵繁衍生息的绝佳生栖之地。因此，老屋的上空总是燕雀穿梭叽叽喳喳，而等候急了的幼鸟们簇拥在各自的巢穴里，伸长脖梗啾啾鸣叫着盼望外出寻食的父母早些回来喂食它们那已经干瘪的肚皮，各色鸟种在高大的皂角树的庇护下筑巢生栖繁衍后代互不侵犯“安居乐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推树及人，我不禁暗自思忖：那些具有凛然秉性的人何尝不似皂角树一样刚柔并济呢？！在被人们仰望的同时又有怀柔之心，虽荆刺丛生却从不冒犯他人，一身傲骨，但却无半分的傲气，既似父亲的身姿雄居云天，又以母亲的温情让弱小者在他的庇护下若小鸟般依人。大千世界闲等虽不能若同皂角树树那样刚柔并济高耸云天的被人仰望、被鸟依存，但万不可像棵卑微的小草默默地任人践踏，做人，就得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骨有节。

窃一直以为，历经沧桑的东西最为完美，就像老屋门前那棵皂角树，虽然在老屋拆迁时被砍伐，但其伟岸的身姿却永远屹立在我的精神世界里，一棵依然在记忆里生长的皂角树，也似乎依然不悲不喜默默无闻地守候在故乡的茅屋旁。

此生，愿做一棵荆刺丛生的皂角树，深深地扎根在大地，虽宠辱不惊不喧不哗，但却风骨兼存刚柔并济，既凛然不可侵，亦大义拥柔弱，一边深情地仰望苍穹，一边被人们深情地仰望。

于2019 ·  5 ·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