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那次核酸采样​｜夏顺发

记忆里的那次核酸采样

做核酸采样几乎都是排着长长的一队。一天晚饭后，我照例前往附近的核酸小屋采样，扫码加入其中。其实，我并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尽管受测者都戴口罩，保持着一米线距离，但我觉得并非就能安全——当病菌在空气中弥漫，经过的人有谁能独善其身！更何况还有些许“落地检”者穿插同检。可我在一培训机构任教，需每日将自己的健康码、行程码和核酸检测截图上报，实属迫不得已。

谁站在我身后我无需知道，也懒得回望。不一会儿，我感到身后的人轻轻碰撞了我，我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一下子。向前行进了几格一米线后，又感到身后的人触碰我身子时，我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适，扭头瞅了他一眼，并轻轻提醒着：“请站在你的线上。”

他是一个年长我几岁的同性人，顶着一张长年辛劳的沧桑脸孔，口罩之外的皱纹在他不好意思的笑意里争先恐后地加深。他的心态颇好，对我的提醒并没有反感，只是自觉地向后挪了半步，和我拉开了安全距离。当我跟上前面空下来的位置时，他也跟了上来，似乎又有意识地触碰了我身子，甚至我背后的衣服都被他抓着了。这次，我不想再克制自己了，冷着脸孔回头说：“你干嘛啊！你！”

我生硬的语气让他马上又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不知道是后面有人拥挤了他，还是他有争先恐后的习惯，还是害怕有人来插队，始终紧跟在我身边，不留半点空隙，只是不敢再触碰我的身体。我听到他和别人说话时的快乐笑声，隐隐地感到自己的不悦加剧了：在这个人人自危疫情防控紧张的时刻，他天真无邪的沧桑脸孔，无论怎样解读我都有点迷惘。

我压着心中的烦躁不再回头，只是希望尽快完成采样。终于轮到我了，我很快转身走了出来。

当我朝他一眼回眸时，他与工作人员的交谈让我愕然了：原来，他这几天都在乡下秋收，因左脚受伤行走和站立都不方便，明天还得赶早班车去省城医院探望老伴，他这是在做“出门检”。

夜晚的广场是秀丽的，灯光是这个长夜的主角。霓虹灯伴随采样点的白炽灯光下的他似乎一下子让我肃然起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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