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华到丽水，从温州到台州再到宁波，寒假十天有余，加上先前去过的杭州与湖州，现在几乎是沿着金温铁路和甬温线把浙江省兜了个大圈圈。
当然了，曾经总是以城市文化学者而标榜的我，也是第一次真真意义上树立起了自己的大长三角观。当然，这是要放到论文里去考究的，在这篇小文章里，只谈游记。
一篇游记比歪歪扭扭拍几张照片或许更能激起我对于一个城市的印象。就像现在载入史册的，往往都是名家大儒纵情山水的不朽诗篇，而具象的画作，则是后人在充分领略其游记诗篇的精神后所作，不论精神传承的深度和广度如何，都已经是”二道贩子“，必然或多或少失去其相应的意蕴。
我当然不敢攀附大家，区区百余字，思于脑海、跃然纸上，或许这才是旅行的真谛。
还是重点谈谈这趟旅行的目的地宁波罢。
想来也真是奇怪，要不是上学期看了几篇常凯申日记从根基上颠覆了对近代史的看法的话，类似于宁波类的边陲小城仿佛还真没有什么值得怀古叹今的。因为过分安逸，但又不可忽视。
站在三江口的甬江大桥上，20公里外的海风在冬日依旧肆虐，江水混着海盐的淡淡腥味扑鼻而来。300年前这里是京杭运河通向大海的起点；150年前，这里是中国改革看世界最早的窗口；而现在，这里只是上班族匆匆而过，垂老者步态龙钟的江滨公园。从这里坐着旅游巴士一路向西南方向开去，一个钟头左右，便来到了溪口镇，常凯申先生便是在120多年前诞生在这里。
对于中国历史，他是一个复杂的人物。在看他的日记时，我总会有一种与其心灵相通的感觉。越努力，越失败，再努力，再失败。但是一辈子都在不停的求索中，最后了却余生。
那一幅幅老照片，尤其是其晚年含饴弄孙、家庭生活的老照片，那般慈祥，仿佛就是邻家的爷爷，丝毫却没有教材中所说的反动派的丑恶嘴脸于其中。他的书法，他的文笔，他的家庭，他对待敌人的态度，他的性格也始终不能与曾经所了解的他联系起来。
当然在这里我不是罗列所看到的历史陈列，这样索然无味。只是在想一件事，成熟的情感到底需不需要保留呢？
常凯申与宋三小姐风雨飘摇走过将近50年，而当时的政治联姻，目的性极强的交易最终变成了政界一段津津乐道的佳话。早已不见常凯申对陈家大小姐的旦旦誓言，也早已不见宋三小姐对常凯申的肩负任务般的家族要求。两人由并不纯洁的联姻而起，却相伴而终，晚年幸福自是不必多言。当然曾经，男为钱，女为权。可当那些历史照片中常对于宋的对视的眼神，确是充满真情的流露。至于这段感情能走50年，我想，这与两人的性格有着极大关系。互相保持明确目的却又互相不挑明白，保持距离，勇于试探，各自达成目的后若无其事。这不正是堪称完美的恋情么？
不妨也可做个假设，万一那时常凯申守约娶回了曾海誓山盟的真爱陈小姐，那么后来的结果必然可以想象——一个中产的军官，一个貌美的妻子。安安稳稳的夫妻小日子，没有大建树，对于常凯申，和失败又有何异？当然最终常凯申也只是个失败者，只不过这两种失败，已是差了千里。
再深的情感，必然也有禁区。把握好禁区，方可长久。
权当充数吧，纪念浙东之旅。
2015年0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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