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耕岁月》第五节‖启蒙教育

◇◆长篇励志纪实文学《已耕岁月》连载◆◇

第一章  年少时的苦难

第五节  启蒙教育

1961年，我虚9岁，由于家里困难已推迟了上学，荒废了最宝贵的光阴。

四姨姐看不下去了，背着母亲领我到县实验小学报名，接受了入学面试。在数数的时候，老师捧起我的小手问：“小手粗糙得厉害，是怎么一回事？”我回答：“是编蓆子弄的。”老师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不满地说：“这家大人真是的，要这么小的孩子干活，不是把罪给伢子受吗？”我不管老师不老师的，很着急地辩解：“老师! 是我要做的，不关我家大人的事！”

一个星期后新生入学榜上见到我的名子。母亲知道我要上学，既高兴又忧愁。

高兴的是应该让孩子上学了，不然，儿子就荒掉了。忧愁的是上学要花钱，家里又少了一个劳动力，里外一翻母亲的负担加重了许多。

母亲思前虑后，为了我的前途咬咬牙，最后，决定让我上学。经好心人的指点，母亲请居委会出具了家庭困难证明，请求免缴学费，并盖了大红印章。

母亲用旧衣服裁裁剪剪拼成一块布料，拿着针线，轻轻、细细地将母爱、浓情、希望、未来，通过一针一线密密地缝进了我的书包里。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兴致很高，把我叫到身边讲了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户人家，大人小孩饭后出门嘴唇都是油光光的，邻居问：“你家今天又吃大鱼大肉啦？”这家人回答：“是的！”邻居感到奇怪，大家都困难哪来的天天吃鱼、吃肉？有一天在吃饭的时间，邻居突然推门走进这户人家，只见全家人喝着稀粥，吃着咸莱。邻居这才明白，这家人出门前都在嘴上抹了油，外出没有寒酸样，人穷志不穷，有志气！后来邻居们很佩服这户人家。

第二个故事：一个小孩，喜欢拿人家的东西，一会儿拿人家一根线回家，妈妈高兴。一会儿拿人家一根针回家，妈妈夸奖。小孩长大了偷窃成瘾，偷盗的东西越来越大。一次偷窃被主人发现，一时惊慌，他顺手把主人杀了，被官府査办，押赴刑场就地正法，小偷向行刑人请求见妈妈一次，行刑人同意。妈妈来了，小偷提出要喝妈妈最后一次奶，妈妈解开上衣，儿子猛地一口咬掉妈妈的奶头子。小偷被处死了，妈妈后来也疼死了。

这个故事吿诉人们，桑树条子从小育，小孩子从小要走正道，发现小孩子不良行为，父母要及时教育。小偷恨妈妈没有对他从小教育，而是肆意放纵。才酿成如此大祸，所以要妈妈接受惩罚。

母亲讲的两个故事是在我人生的起点时，进行的启蒙教育。故事的寓意、母亲的用意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深远而漫长的影响着我的人生。

开学了，我背着母亲为我赶制的书包，里面装着书本和四姨姐送给我的铅笔、橡皮。过了小新桥向西不远处就到学校了，学校的门前有一个半圆形的养鱼池，用方形石块垒叠周边，鱼池有篮球场那么大，据说是孔夫子蘸墨用的砚台。

学校的门楼坐北朝南，高大气派，飞檐翘角，古色古香。学校的门槛很高，迈进门楼，举头仰望，内堂画着游龙飞凤，历史虽已久远但色彩还是艳丽。

进入院内便是一排排教室分列通道两旁，西边有一座酷似殿庙的大礼堂，有两棵一公一母的四百岁银杏树，公的在东边，母的在西边，它们干粗蓬头大，枝叶茂盛，像两把巨型大伞高高的耸立在大礼堂的前方。传说是孔夫子给学生批改作业、写文章用的两支神笔。

我感受到这个学校的威严、神圣、神秘。

在西边银杏树的西南边，有两间通连的坐西朝东的房子便是我入学的一（1）班教室。从此，我的文化启蒙教育在这个古老而又闻名的实验小学开启了。

我白天在学校里念书，用脑不用力。放学回家继续帮着母亲干活，用力不用脑。在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比如：到河里拎水，打扫卫生，拣菜洗菜，烧火做饭，把我上学给家庭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程度。

平时日程紧张，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笫一学期考试，语文99分，算术100分，全班第二名，母亲笑得合不拢嘴。班主任乔树梅老师到我家家访，了解到我的家庭状况后，摸着我的头安慰母亲说：“穷无根，富无苗，以耕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乔老师在教室里对同学们说：“大萝卜空心，小萝卜实心（指我个子小）。”

一至三年级六个学期，每次考试成绩都在前1—3名，全年级名列前茅。三年级的时候，学校推荐我参加全县同年级算术大赛，连考三次成绩均是满分，荣获大赛第一名，得到一张奖状、一支红绿双色笔和一块大橡皮。同时在校毛笔字竞赛中荣获笫二名，美术比赛也获奖。其实，我除了在课堂上认真听讲外，业余时间并没用在学习上，因为还要干活、做家务，为母亲分忧解难。

1963年毛主席向全国人民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的伟大号召，全国人民积极响应。实验小学也不例外，校园到处弥漫着向雷锋叔叔学习的氛围。

雷锋精神是做好人好事，乐于奉献。同学们争先恐后做好事，多数同学跟家长要几角钱、一块钱捐给孤寡老人，算是完成任务。我家里吃饭都困难哪有钱往外捐，作为班干又不能不学雷锋，不能不做好事？我除积极劳动，打扫卫生，擦黑板以外找不出其它好事来。

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看到烟酒商店挂了很久的红灯笼扔进垃圾堆里。金光灿灿的灯笼垂须一闪一闪地刺激我的眼球，像是在向我求救，“灯笼退色，我本色依旧，仍有存在和使用价值”。 我也认为扔掉可惜，便将垂须拽了下来放进书包里。回到家，找了些废纸片、旧纸盒。把它们一律剪成长八公分，宽二公分规格一致的纸片，在头部用剪刀尖戳个小眼，将灯笼垂须分解，穿进小眼打个结，成为一个书签。

虽没有精美图案，但黄灿灿的垂须还是很好看。

用三个晚上，做了200多个书签带到学校，班上每个同学分到四个书签。老师知道了，在班上表扬我，夸我肯动脑筋，利用废物，学习雷锋做好事。

我也很得意地写了一篇《我是这样学习雷锋》的作文，得到老师的好评。

每个学期末，家里墙上都能多上一张三好学生奖状。烟熏火燎后黑漆漆的墙壁上像一朵朵艳丽的花儿尽情绽放，格外显眼。也像一颗颗星星在黑暗的夜空中，眨巴眨巴地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也许是与身俱来，也许是父母的遗传基因，我的聪慧全部体现在我的学习成绩上。任课老师都很喜欢我，因为我为他们带来满意的回报，也给他们提供向别人展示自己付出的依据。

大家都预言我将来读大学没问题，自己无与伦比的兴奋。美滋滋的，暗暗的规划着、憧憬着自己的大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