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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元|百年枫杨

我喜欢白田路不仅仅是因为她春天里一阵子漫天飞雪的红叶李和高高的低调开着浅黄淡绿花的鹅掌楸以及密密树冠的雪松,你过了北河的桥,再向北,在鑫宝家园的东门口,就在白田路不完全靠边的地方,砌了一个花台,有一株大树巍峨地站在这里,其实它也是低调的。我相信有不少人可能视而不见。但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是被它深深吸引的,从我第一眼见它。

我头一回见到这棵树,我愣住了,我觉得在这条宽阔的大路上居然有这么一棵幸运的树好好地活在这里,是它的幸运?还是我们的幸运?可是我却叫不出它的名字。它让宽阔无比、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田路一下子有了诗意。第一次靠近它,它的脖子上,呵呵,或者准确一点说是它的腰上挂着一只褪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枫杨,110年,好像是这样。最近,我又凑上去看了一回,牌子换成新的,150年。它的年岁的增长似乎比我们的自然时间要快一些。哪管它呢。这株枫杨确实可观。它的腰有些粗壮,但跟整个身体比起来,依然算得上高挑。树冠并不像雪松硕大无朋,密密匝匝,但也确实茂盛。我并不知道它能长多少岁,但至少它现在的年岁也挺大的,但它的身子骨却是优雅无比。几根枝桠向上向旁伸展出去,也足够给白田路投下半幅路面的荫凉。夏天,长满了叶子,叶子似乎跟两三个大姆指差不多大,春天也有抽芽的过程。这时正是四月中旬,它在叶子中间挂下一串串花,有些像风铃。

秋天金风吹过,当不少草木凋敝的时候,枫杨还挂着不舍的叶片,直至寒冷的冬天所向披靡之后,它才光了身体。我喜欢看阳光从它高大的树冠隙缝中洒下来,也喜欢看雨雾茫茫中,它的水墨身姿。如果算枫杨只有一百年,那百年岁月中,它又是什么样的风景,它阅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阅过它?

有一阵子,因为它似乎影响了交通,砍斫的声音甚嚣尘上。我替它捏了把汗。如果白田路上没有了枫杨,如果没有了150年的遐想,那缺少的,会用什么可以补上吗?当然,树没了,也就没了。如此,我们还可能轻易地放弃么?!

写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补:去冬今春,路面改造焕然一新,枫杨树也被修剪一新,总觉得失去了些什么,庆幸的是,它还活在这条路上,等待着又一个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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