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
唐代著名诗人王维悼念挚友孟浩然留下了一首绝句诗：”故人不可见，汉水日东流。借问襄阳老，江山空蔡州。”3月8日，原山阳沿湖村支书张茂芳，八十多岁，因病逝世。不幸消息传来，我们曾插队在这个村子许多位知识青年都含泪悲痛，纷纷表示：”茂书记，永别了，愿您一路走好！“
去年10月14日，为纪念知青插队五十周年，插友们相约一起回到我们的第二故乡沿湖村，与乡亲父老执手相见，返哺跪乳，情真真，意切切。我们还特地到茂书记家，看望了已双目失明的他。那时，我请插友陈昕拍了一张我与茂书记两人的合照。他与我们在一起，满怀的喜悦，由衷的高兴。留影今虽在，彼人已仙逝。心悲目凝视，往事浮眼前。
1971年6月底，连日的阴雨，使山阳沿湖北边的排灌河水位上涨至两岸河堤的堤面。为了防止河水再度上涨，沿岸的人们又紧急增土加高河堤，筑起了两米宽、半米高的堤堰。
30号这天中午，乌云沉沉，风儿还在呼啸。人们刚刚吃过饭，突然听到急促的”咣咣咣“敲锣声，看到敲锣人在大路上飞跑。他一边敲锣，一边大喊：”陈庄北边倒堤啦！陈庄北边倒堤啦！“这就是呼救，这就是紧急命令。家前屋后，左右四邻，各个庄子的中青年男子汉都立即行动起来，带着兜担与铁锹，飞速地向陈庄河堤决口处奔去。我也挑着带有一把铁锹的兜担，紧紧跟随着他们。到了决堤处，看到陈庄北河堤的一处已被凶猛的河水撕开七八米长的决口，无情的混浊泥水正在吞没陈庄等地稻田刚栽下不久的秧苗，汪洋一片。支书张茂芳身穿早已发白的蓝色中山服，赤着脚，捲着裤腿，站在决口旁边的河堤上指挥着众人堵这决口。他那古铜色的脸上，表情显得那么沉重严肃。只听他铿锵有力地对大家喊着：”人在，河堤在！堵住决口，保住几百亩秧苗！“十几个二三十岁壮实的汉子，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像钉子一样站立在决口处，挡住洪水直冲直泻，好让装满泥土的蒲包，一包包沉入决口处的水底。取土的人，挖的挖，挑的挑，飞快地忙个不停。决口处就近水面上的土被取完了，挖泥人只能用锹在水下挖土。一锹挖出水面的泥块，总是十几厘米宽、三十厘米长、七八厘米厚，重有三四十斤。陈铁柱、鲁长贵等小伙子不愧是水中蛟龙，每挖好一块水下的泥块，一个猛子钻到水里，一会儿，人头露出水面，吐出一口水，吸着一口气，把泥块用双手托到水面上。泥块不好放进担子里挑，只能靠人与人站在水中用手儿一块块传递。传递人只是穿着裤头，光着上身干个不停。许多人异口同声地喊着：”我们不怕苦，我们不怕累，尽早堵好决口！“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奋战，一个个土包在决口处筑起了新的河堤。八个打夯的汉子用力地拉着米字型的绳子，中间的圆石夯盘一上一下，在夯实新土筑成的河堤。领夯人一声呼：”大家加油干啦！“，帮夯人齐声应：”救救嫩秧苗啦！“茂书记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竖起大拇指，对他们赞扬道：”你们辛苦了，你们干的好！“河堤东边的抽水机轰隆隆地响起来了。那抽水机的管口就像龙王爷张开大口，水儿又流入到排灌河，被淹没稻田的水位开始降下来了，油嫩嫩的秧苗不久露出脸儿，全都得救了。
清代诗人龚自珍在己亥杂诗中歌曰：”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茂书记虽在这己亥年春天与我们离别了，但我还念念不忘茂书记指挥众乡亲堵住陈庄河堤决口的那场紧张的战斗。”死者长已矣，生者尚悲歌。“洪水无情人有情。茂书记等不怕苦和累、战天斗地的英雄，浩气长存！
作者简介
杨祥云，男，中共党员，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县作家协会会员，退休教师。近年来，在《宝应文化月刊》、《运河儿女》等媒体公开发表四十多篇文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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