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荣华
宝应方言杂谈
原来我们是这样走路的
古今中外文学作品中描写人们走路的美词佳句数不胜数，但我觉得宝应方言土语描绘人们走路的样子也很形象生动、丰富多彩。
人生来会吃不会走，不会爬哪会走，“三翻六坐九爬爬”，等孩子一岁之前学会翻跟头、坐立、爬行之后，下一步便开始真正学习走路了。最早是在大人两手之间“打蹲蹲”学会站立，然后和大人“手拉手”学会迈步，接着在学步车里巩固一段时间之后，便可以“䞙啊䞙（方言和普通话都读zá）”地独自走路了。小孩学会走路之后开始是跌不够的“不倒翁”，“跌啊跘的”、“跘啊跌的”是家常便饭，等完全学会走路后便会成为大人的“小尾巴”、“跟路精”，这一跟可能就跟很多年。我小时候就是一个有名的“跟路精”，每天跟着当生产队长的父亲喊人上工。
父母为防止学走路的孩子出现“罗圈腿”、“内八字”以及过分的“外八字”等不良走路姿势，每天都要给小孩子“捆腿”睡觉。少数孩子因“捆腿”不当，走路时还会成为“直腿子”、“尥腿子”。
少年儿童皮玩的天性使他们会走出一些奇特“花样步子”来。模仿大人有节奏地行走叫做“徥”（方言音sī），边跳边走的样子叫做“颠”，脚尖走路的样子叫做“踮”，逢弯取直地踩踏庄稼走路叫做“斜直划”、“斜插划”，单足跳着走叫做“䞘（方言音gé）”，双足并行跳着走叫做“跛”。小时候玩跳房子游戏时，就是用“䞘”、“跛”来比赛的。
大人走路花样其实一点不比孩子的少。走路时跨缺口叫做“遪”（方言音cā），摇晃不稳地走路叫做“崴”，无精打采的走路叫做“耷”，身体康复后尝试性地走路叫做“撑”，边走边伺机偷窃叫做“戳”，边走边打探消息叫做“访”，大步快走叫做“三步两跨”，横冲直撞地快跑叫做“赶杀”、“赶杀场”。
一些特殊的人走路的样子也很有趣。酒喝得满意舒服的人走路叫做“歪歪扭扭”，酒喝醉了的人走路叫做“七倒八歪”、“扶墙摸壁”，小儿麻皮症的人走路叫做“二面崴”，拍马屁的人走路叫做“颠来颠去”，肚饿无力的人走路叫做“耷哧耷哧”，靸着鞋子走路叫做“搭咚搭咚”。孕妇走路叫做“大肚扭歪”、“挺腰突肚”，美女优雅地小步慢走叫做“迈碎米步子”，女同志风风火火地走路叫做“奓巴”、“傻巴成套”，女青年跟着对象后面一边撒娇一边走路叫做“尾尾耷耷”。饭店小伙计手托托盘上菜时走路过去叫做“水波浪”，一般要求上身不动下身动、脚尖着地蹭着走，现在的饭店可能不这样严格要求了。
还有一些由正常走路衍生出来的方言土语也很有意思。新娘子娶进门要脚踩芦柴叫做“脚下生财”，为确保办事成功而准备多套办事方案叫做“两条腿走路”、“几条腿并行”，走路时冷不防踩空叫做“踩了个冷脚子”、“打了个软腿子”，人很不体面地走开叫做“拍屁股走人”，送葬的队伍不能重复走相同的路。还有一句老话“走路掉鞋子”是用来形容人无能懒散到极点的，不信有民谣为证：小二子，撑船打号子，吃饭掉筷子，走路掉鞋子，睡觉掉枕头。啊吆喂——！小二子，哪天寻（方言音qín）到女将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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