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母记/屋南湾​

作者的母亲（左）和姐姐（右）

文/屋南湾

救母记

一日，母病甚，医院三级诊疗苦无计，乡间佗、鹊缺良方。病危书速发湘粤闽，急招兄弟姊妹媳孙四面八方还。母危如累卵气若游丝，众子聚毕绕榻数围皆泪汪。唯有长兄不慌乱。坐定，问况、查颜、观色、伸手按腕把脉象，曰：有救。沉思良久乃出一方，无非参、芦、母、桅、决明子等诸草木虫皮。即令小弟速往镇上药辅按列索单，随即当堂起炉找罐猛火熬文火烫，半响汤成小碗装。稍凉，兄以匙柄为管倒滴喂母入喉肠，如此三翻，小碗药已进半。兄又曰：药既能受，母半日可醒，一日可食，二日当可行。旁者听之，几无相信之人。众仍围母思忆往事之不可追，哀生命之短长。忽，长姊呼“母动！”，兄仍如是法复喂以余汤。长姊又呼“母声！”，当是时，恰好半日也。次晨，天尚未亮，众子㫮困倦，至闻“饿”之声时，母已自起矣！

此乙未年秋之事也。

今三月中，母因痰咳初起不以为然，后病甚住市医院治旬日不愈中硬伤。病时复时反时重，听其声则近乎于无。长兄闻之，仍从粤返直往院部视探。坐定，问况、查颜、观色、伸手按腕把脉象，曰：无碍。略思片刻出一方，无非仁、菀、橘、茅、大小苏等诸草根木花。又嘱三弟曰：三服当愈。当日午时始服是方，次日晨母声已复康如常矣！

母寿几何？今八十有八矣。长兄何人？自号蓑翁者是也。其职专师医乎？非也，仍离休出业，自言师岐伯仲景孙思邈。其所列之方所用之药有何奇？查之并无阴阳表理虚实沉浮君臣佐使之外方，与众医亦无大异。问其生人之妙术何在？曰：实无它法，无非依草木虫石之性以适人，唯择其相生相克之用也。

某明矣。大医名院屡弃之遗老，若非至仁至术，安能再生之？况其常以枯木虫草起沉殆于既倾，且身不受分毫，以某观之，其悟道之行则近乎于圣贤。古人云“无而称之是污也，有而不述岂仁乎？”

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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