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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犹新的中学时光——寄宿篇

  小学毕业升入中学的我,个子只有一米三几,体重是三十公斤。我是圆脸,导致相片未能忠实记录我的外型,所以,我一直没法想象那样一个中学生到底是啥模样。在我中学毕业二十年聚会时,几乎所有同学都说我长大了。而事实上,我在初三之后就没再长高过半公分。那所谓的长大,就是脸被撑大了,肉长多了,脚下踩上高跟鞋了。这大约也是我稍稍提前上学的后遗症,班里基本是属狗属鸡的天下,我一属猪的似乎成了全班同学的小妹,在人家勤奋读书的时候我在玩,在人家婉转初恋时我还在玩,什么名堂也没玩出来,就那么浑浑噩噩的结束了中学时代。 

  那时候,家还在小镇上。作为那年小镇里考入县一中的三名学生之一的我,小小的风光过。那年,一中的新宿舍楼还没盖好,是在一个旧庙里住宿,大通铺,潮湿的地砖,满是土。父母没舍得让我在那里寄宿,辗转把我寄到一个朋友的妹妹那。是县城邮电局的集体宿舍,都是才出校门的年轻人,我在那住了一个学期,不用洗衣服不用叠被子,一幢楼里谁买了好吃的都先拿来给我过目。和那些年轻人相处的记忆是相当愉快的,看他们发报,译电文,谈恋爱。有年春节在外婆那儿的县城里逛街,有人在对面的大楼上一个劲的冲我们嚷嚷,没看出是谁,继续前进。不一会儿,有人挟着寒意冲过来把我抱起来,才发现是邮电局里的年轻人,家也在那儿,回来过年的。初次离家原本应有的伤感,在他们密实的温情包裹里倒没有痕迹,而那样的宠爱或多或少惯坏了我。

  我家离县城也就二三十公里吧,那时搭车极不方便,是那种老旧的公交,挤得没有间隙的。每次从家里出来,大都是爸送我,拿着我的行李,牵着我的手,走过小铁轨走过大上坡。爸会塞给我几块钱,补贴我的零用,再帮我挤车,或是拎着个熟人请人家照看。从学校回去的情况稍好些,可以提前去买座位票。在这里不得不提的是H。他是我爸好朋友的儿子,个子特高,他承担了照顾在校期间的我的任务。有次,我搭便车先走了,没来得及告诉他,等他上公车后发现我不在,楞是以为我还没到,不肯司机开车不说,还不肯别人坐那个属于我的座位。这事后来是听同学讲的,他从来就没告诉过我。那时候无论是交通还是通讯,整个就是不方便三个字形容得了。

  第二学期到学校做了寄宿生,一间大屋子,有五十个人一间的那种,铁架的上下铺。晚上常有人从上铺掉到地上,卷着被子和蚊帐在地上闷头继续睡。我用的是个小皮箱,放在床头,装了一季的家当。那床是没有床板的,中间用扁铁焊的,如果不铺垫被是很硌人的。好多农村来的同学,一年四季就那么一张草席过着。其实小城并不大,最远的村庄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们却常常是一学期只回一次家。开学的时候,会带上米带上黄豆,有熟人来也会帮着带些米和黄豆,家里腌的酸菜什么的。因为她们没有粮票,在那个一切还依靠供应的年代,她们的生活比我们这些国企的孩子难得多。二十年同学聚会时,我们都模糊了彼此的名字和面容,但一聊起平生第一次的寄宿生活,别样的亲切萦绕开来,我们是一块儿懵懵懂懂长大的。 

  头两年只是偶尔在学校食堂吃饭,因为校内的伙食确实不够好。是在邮电局的职工食堂里吃饭,吃份饭,就是每月固定的钱,固定搭配的荤素。那儿的食堂师傅有一个是妈妈的朋友,幼小的我得到他尽心的照顾。当时的我胃口极刁,不吃鱼不吃鸭不吃青菜不吃牛肉,每天分菜的时候,他都要特意为我搭配一盘,实在是找不到我吃的菜了,就吃香干。有天吃完饭,是冬天的午后,我背着书包,衣服脱得七零八落的,肩上搭着自家做的土棉袄,去县文化馆看小人书的(中午常这么打发,一本一分钱),在半道上碰到爸爸。他来城里开会,知道这个时段我在吃饭,跑来找我。很清晰的记得那次遇见,我在巷子的这头,远远的就看见了爸爸在巷子的那头。爸见我那样,据说满心里酸楚,回家后就托人从上海给我们两姐妹一人买了件红色的风雪衣(那时已是时髦)。 

  在学校食堂吃饭,我记得不是吃红烧肉就是吃豆腐,因为红烧肉的汤可以泡米饭,豆腐便宜又有营养。初三时,我姐转学到一中,两个孩子在县城读书,再到邮电食堂吃饭,家里的负担就显得沉重了,我们转到学校食堂吃饭。我姐管钱,她的节俭总令我抗议伙食太差,发脾气不吃饭。其实买一碗红烧肉,连汤带肉其实基本上都到我肚子里的。那时候,我们的角色定位很明确,她是姐姐,必须照顾我,而我总在质疑她的照顾。每天用粮票去买米,放在饭盒里在学校的大蒸笼里蒸,开饭时,找到自己的饭盒是件蛮艰难的事,因为饭盒太多蒸汽太烫。农村来的同学,会把黄豆也放在里面蒸,然后加点猪油酱油,味道相当不错。我们会拿粮票跟她们换黄豆,还会拿了黄豆去换香干。那时的洗碗池里,基本上看不到剩饭剩菜,那个年月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好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学校的寄宿舍是按年级分的,第一年,我姐跟我们初三的住一块,大间里。我姐比我恋家,来的第一年,没事就哭,一不舒服就往家跑,那时正好身体也不好,贫血,晕倒若干次。生活上说来还是我在照顾她,比如撑蚊帐(经过多年的实践,我已经不需要妈妈来布置这些了)。我撑的蚊帐又平整又高,整个空间都被放大了许多,这点特让同学佩服。第二年,她高三,是要住小间宿舍的(也有十四个人一间),于是找了生管老师,把高一的我也带到身边,她住下铺,我住上铺。我整个中学期间都住上铺,所以再后来的寄宿生活,我坚决选择下铺。那时候开始看琼瑶小说,跟着高三的学生混,上半夜你看下半夜我看的,高三的打着手电筒念书,我打着手电筒看小说。隐约也听到一些她们的初恋情怀,感觉里是那样的遥远。和其中一个女生比较要好,她当时恋着后来成为我姐夫的男生,旁听了他们之间那点小儿女心情,成为要挟我姐夫的特殊工具。现在想想,倒真都不记得了。

  生管老师是个老处女(这样说她真不好意思),姓严,所有女生都害怕她。宿舍是在食堂的楼上,二楼和三楼是女生宿舍,在上二楼的走廊上有道铁门,到点就关闭。而厕所是在宿舍楼的对面,我们怕找她拿钥匙,大都练就了整晚不上厕所的过硬功夫。后来同学芸阑尾发作,听说是她背到医院去的,顿时对她的印象大为改变,不过那时我已经没没有寄宿了。那时候流行看排球女将呀射雕英雄传的,我在邮电局那边看完电视再回来,常常铁门就关了。没办法只有在人家那里挤。那时,我寄宿的那个女孩已经结婚了,就一个单间,一张床,不懂事的我,就搂着她睡,当了几次灯泡我也记不得。我还跟着她去她公婆那里蹭饭吃,是旁边的部队,一进门,人警卫就老敬礼的那种。 

  洗澡间也是非常简陋的,要自己拎热水和冷水进去,在宿舍楼后面,一排,没分男女生的,小小的一间,没有灯。衣服挂在门后的钉子上,最里面是一小水沟,非常不干净。洗澡间的外面有一排洗衣池,水泥砌的那种,洗衣板也是水泥的,搓衣服会磨手。印象很深的是我姐的一个同学,准确说是我姐在小镇时的初中同学,她高中考上一中的,比我姐来早了一年多。她每看到我洗衣服的样子,都会伸手拿过去,边聊天边帮我洗了。后来她保送上了师大,回到母校当了老师。 

  1987年春天,也就是高二下学期才开学这样,我们家从小镇搬到了县城,我结束了近五年的寄宿生活。几乎整个中学时光里,我都不曾在家人的监管下生活。毕业时,我的身高是一米五五,体重三十八公斤,整个一没长开的孩子。那时的生活今天看来显得艰辛,却成全了我独立生活的能力。那以后,不管是怎样的环境,都不曾抱怨过。而更为重要的,是学会了善待每个遇见的人,象曾经善待我的每一个陌生人那样。他(她)们自然不会想到,在许多许多年以后,这样一个初夏的午后,一个再不年轻的妇人,用指尖记录那一段段感动。无论是陌生的他(她)们,还是自己的父母姐姐,在这一刻有那么多被爱的记忆一幕一幕铺开来……

200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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