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经过小村人家，檐下回荡着一股糯米的清香，端午近了。

        小村里的人们热衷于每个节日，总是早早就把节日的气氛渲染，让我每每在特殊的氛围里醒悟节日的来临。

        早市上的粽叶糯米和各种馅料前聚积了大量的人流，挑选商品的同时亦交换着制作粽子的经验，更有迫不急待的小贩，已经煮好了粽子大声叫卖。沿街的人家，都有妇人在门前忙碌，或浸泡粽叶或包裹粽子，幼童在周围转悠，或吃着馅料或搀和着帮忙惹得大人一阵笑骂。众人且说且乐，手脚是不曾停顿的，及至屋内的粽香飘飞，拎起粽子与邻里共享，端午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村头的大榕树下，龙舟工程也已告磬，修长的船身，飘散着木头的芬芳。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被人簇拥而来，执毛刷抹下第一笔红色，对龙舟的美化工作便正式开始。青年人聚在一块，敲着锣打着鼓，为的是在龙舟大赛上一显英姿。听说龙的眼，须在下水之际由长者去点睛，我倒没能近前去旁观过，只在每年看到江面上矫健的龙舟争渡，听到鼓呀锣呀热火朝天地喧闹。

       各家门前陆续会插上艾叶、昌蒲，用红线系着，为的是驱虫避邪。记得儿子小的时候，我按照老人们交待的，在端午节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用艾叶昌蒲烧一锅水，给儿子洗澡。据说这样能防止孩子被蚊虫叮咬，感觉蛮灵验的，反正儿子自小极少被蚊虫所扰。母亲们还会动手缝制香囊，或者将蛋染了红色，挂在孩子的脖前，目的自然为的是避邪。香囊的别致，蛋托的精巧，皆为母亲们无微不至用心的体现。

       问儿子可知道端午的来历，儿子倒还说得上来，但是对当年扔粽子到江中的理由深表困惑。我只能解释说这是人们一个美好的愿望，为自己敬爱的人所做的一种努力。可能我的话反而让儿子更加不惑，只要他能够记住这样一个民族节日，知道这样一个典故，足矣。

       提起端午，不得不说那雄黄酒，而一提及雄黄酒，又不能不令人想起西湖想起断桥想起那个美丽的传说。漫步苏堤时，正值盛夏，柳条依依，遥想多年前踏步而行的许仙白娘子，空气里都充斥着诗情画意。饮一盏绍兴酒，暖入心肺，在悄然荡起的红晕里昏然欲睡，想那爱情绝唱千古传来，依旧动人心弦，嗟叹不已。

       端午前后，正是梅子黄时，雨是断不了的，执一把油纸伞，临江眺望，山色朦胧，水意朦胧，常在这样的时候独自黯然。远处有声响隐约送来，星星点点在雾气里移动，原来是龙舟已按捺不住对水的渴望，先行适应来了。那一声声节奏明快的呐喊，那青年们挥汗如雨的冲劲，深深震撼了我，在这样的风景面前，唯一的感觉是渺小。

       “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旧俗方储药，羸躯亦点丹。日斜吾事毕，一笑向杯盘。”陆游这首诗，细致地描绘了端午节的情形。庆幸身处这样的小小村落，能够品味千年不变的传统文化。今年定要抽出时间去观看龙舟比赛，加入到助威的人群中去叫嚣，而后笑向杯盘去。

2006-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