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歙县古城已挨近傍晚,城外的山山水水都在暮色里。
它的清秀被涂抹上暖色。
偶遇的那一刻水景惊艳到我。
江水如镜,古桥作虹,峰峦如屏。
太阳缓缓落下,光线一寸一寸地越发柔和。那一轮圆日没有焦灼,可以目视,润润憨憨地带有水色。
镜头里的新安江古城边的夕阳,美得勾魂摄魄。
不远处有一景观更为独特。它位于城南的练江中,是新安江上游最古老、规模最大的古代拦河坝。
河坝横截练江。
坝上水势平坦,坝下激流奔腾。南端依龙井山,北端接渔梁古镇老街。
放眼望去,波光粼粼。
水流经长坝,陡然坡下,如鱼之脊背。
坝子其实并不长,也就百把米,底宽二三十米。
坝顶较窄,仅三四米的样子,如同一条大鱼一般懒洋洋地卧于江中。
它全部用清一色的坚石垒砌而成,每块石头重达吨余。垒砌的建筑方法科学、巧妙,每垒十块青石,均立一根石柱,上下层之间用石墩如钉插入。
这种石质的插钉称为“稳定”,也称元宝钉。
“稳定”一词便由来于此。
渔梁坝存蓄上游之水,舒缓坝下之流;灌溉、行舟、放筏、抗洪,可兼而利之。古建专家看它的设计、建设和功能,赞它堪比横卧岷江的都江堰。
可它不显雄伟,静静地卧在江中,平和地阻隔着江水。
坝上碧波如镜,鱼翔深潭,小舟拨浪,激起涟漪,显出恬静安闲;坝下乱石嶙峋,浪峰咬石,却又是另一番情致。
徽商显赫于世时,此处也是渡口。不少徽州子弟,就是由此踏上了人生之路。
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方能回返。
此刻,我们坐在坝的上沿静心闲看,山清水秀,渔舟弄影。
那景象令人痴迷。
坝的边上是渔梁古镇老街。老街至今保存完好,典型的徽派民居布局。两边商铺林立,中间一小窄街。
走在商铺木板门面前,踏着脚下的宽大、光滑的石板条,又有些恍惚,分明有我居住的城市濉溪老街的影子。
看着就有几分亲切。
一处不起眼的旧房子面前,我停留了下来。它既非名人之宅,也不是富贵之故居;就是老百姓的一座居处之旧楼,破得透风漏雨的样子。
不知为何,却感觉特别有味道。
很冒昧地征得主人同意,踏着那种直陡的木梯,上去拍出了一张照片。
室内昏暗,破旧的小天窗射进一束光,衬托着侧窗的旁光,凌乱的家什显出别致;那没有修饰的油画般的浓烈色调,让自己着迷。
我的记忆深处一定刻下过这样的老屋,或许是蚌埠二马路深巷里的那种二层木阁。
它被时间覆盖了;此刻,醒来。
窄窄的青石板路往河边侧有许多叉口,拾级而下,附近的水域不大。渔家撒着网,间或做着乘船游览的生意。
网的鱼不多,游客也稀稀落落的。
练江水清且浅,映着老旧的镇子、远处的青山。
安详、美丽得如同一首山水或田园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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