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过桥米线”在我们这边推出好多年了吧,不显山不显水的,店铺也是小小巧巧、利利落落的。
它味重,且稍腻;里面材料味太大,花花绿绿的一碗,跟我胃口喜好不搭,吃过一次也就不回头了。
到昆明放下行李,住处近旁恰恰就有一家名为“小锅米线”的店铺。小店也就一间门面,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
中国美食一向有原产地味道更正宗的讲求,食材、配料都讲究原汁原味,尤其是水。 有些菜品虽享誉天下,但离了原产地味道便五花八门。
小店是夫妻二人转,小两口脚不沾地地忙里忙外。
所谓“小锅”倒也名符其实,一碗一锅地煮,香气四溢。
我们是奔“小锅米线”去的,但小老板却耸耸肩说米线卖完了,只有饵丝。只好去寻其他家。
路上还想,这云南真怪,猪耳朵切丝还能当饭吃?
在我们老家,“凉拌耳丝”是一道下酒的名菜。
昆明街头,卖过桥米线的店铺比比皆是,但看着都不如那一家舒服。
在另一家店,我才看清楚这里的“饵丝”,写法非我想的“耳丝”。一问店主,它是采用当地特产浆米加工制作而成的一种方便小吃。
我不仅暗笑自己人老眼花一根筋,赶忙调转回去的路,又回到“小锅米线”。
我们来来回回的跑感动了小老板,他就把留给自己的晚餐米线让给了我。
两小锅煮出来,一碗为米线,一碗是饵丝。要我认哪碗是什么,无异盲人摸象。入口味道则差异明显,线段细细的那碗,条子硬实、劲到;而宽粗的那碗,则线软,米香味更浓。
边吃边跟小老板聊,得知饵丝也是昆明的名小吃,一般叫“腾冲饵丝”,系由腾冲洞山乡胡家湾村人发明,有400多年历史了。
饵丝一般有煮吃和炒吃两种吃法。
煮吃是将饵丝切成细丝,用滚水烫熟,加上鲜肉丝或火腿丝,肉汤或鸡汤托衬,佐以酱油、葱花、芫荽及少许酸菜即成。
炒吃则将饵块卷切成片,杂以鲜肉片、鸡蛋、香蕈、西红柿、豌豆尖或小白菜及其它调料、热油炒熟而成。
老板上的这碗饵丝是煮吃法,那饵丝吃着有些腻,不甚对我口味。
条子更细、更结实的那碗就是米线,原本我就喜欢北方的有嚼头的手工面条,所以吃起来就重米线而轻饵丝了。
你别小看这一碗过桥米线,烧制起来蛮有学问的。先是汤料覆盖有一层滚油,放油辣子、味精、胡椒、盐混杂;主料有生猪里脊肉片、鸡脯肉片以及用水过五成熟的猪腰片、肚头片、水发鱿鱼片;辅料有豌豆尖、韭菜以及芫荽、葱丝、草芽丝、姜丝、玉兰片、氽过的豆腐皮。
主食是用水略烫过的米线。鹅油封面,汤汁滚烫,但不冒热气。
桥米线也在申遗。
云南这个地方很有意思,“三江合流”申遗成功了,哈尼梯田跟着也申遗成功,这小小的米线也在做申遗文章,申疯了。
要将一碗米线玩到申遗的程度,少不了故事支撑。一问果然,它的来历传说很多,年轻的小老板独喜欢杨秀才老婆发明说。
传说蒙自城的南湖旧时风景优美,常有书生苦读于此。有位杨秀才,经常去湖心亭内攻读,其妻从家送饭菜过来。秀才读书刻苦,往往学而忘食,以至常食冷饭凉菜,身体日渐不支。其妻焦虑心疼,把家中母鸡杀了,用砂锅炖熟,给他送去。待她再去收碗筷时,看见送去的食物原封未动,丈夫仍如痴如呆在一旁看书。砂锅居然仍烫乎乎的,揭开盖子,原来汤表面覆盖着一层鸡油,陶土器皿把热量封存在汤内。以后其妻就用此法保温,另将一些米线、蔬菜、肉片放在热鸡汤中烫熟,趁热给丈夫食用。
后来不少都效仿她的这种烹制,烹调出来的米线确实鲜美可口。
由于杨秀才从家到湖心亭要经过一座桥,大家就把这种吃法称之“过桥米线”。
我只要听到关于秀才的故事就有画面感,不管是羁绊于山村野店的鬼妖狐仙的艳遇,还是中举之前后的种种奇闻,都让我回到那些个蓝天碧水、诗书礼仪的时代,尽管很多也是虚幻,也有假象,山河清秀而老百姓时常的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但总有一些诗意,蒙着一层温良恭俭让的遮羞布。
米线的味道重,我便又点了个“鲜奶米布”来清淡;不料有惊喜,这由鲜奶、米粉混成的东西,鲜嫩、甜美,淡而不腻,无意中又得一美食。
小锅米线的价格不高,夫妻俩每日就做百把碗,刨去食材、房租水电,挣不了几个钱。小夫妻欢欢喜喜地做,欢欢喜喜地看你吃。
我不知小店是他们人生终点站,或仅仅只是一个站点。但活着,做点好吃的继续活,无论如何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座桥,抬腿迈过去了,看山就是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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