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剑哥”,实则是小我近十岁的一个老弟。
人敦厚,寡言。
小城这地方怪,“哥”呀“姐”的有时它不往年龄大小上靠,听起来就是个亲昵的符号。
我的一个朋友喜欢喊她好友的孩子“小姐姐”,她喊得好亲热、好亲切,丫头似乎也挺受用。
一听我就蹙眉。
后来才知,原是我孤陋寡闻。
它是宅男对温柔可爱女生用的专有名词。
我相熟的一个朋友人称“胜哥”,小城一马路、二马路熟他的不论老少皆如是称呼。
就那也是好长时间才习惯。
他知我心窄,我一喊胜哥他立即晓林哥的回。
人讲究。
剑哥是我一中一位同事的把子。
皖北片称“把子”,就是感情甚好的兄弟,相当于旧时代换帖磕头的结拜情谊。
他实际上是在央企做项目工程管理的。
面色黑里透红,人也是任凭风吹雨打的壮实。
剑哥是九六年开始玩收藏的。
先从灵璧石起步。
那时他也就二十多岁。
权当是个爱好。
开头是好朋友带着玩,慢慢的懂得书画的功力、品相、市场流行,越玩越着迷。
有一批天南海北的藏友。
他手里没有大资金,老婆的工资管生活,他的工资全省下来留玩;烟也不抽。
有时要收一个好东西,钱不够就拿手头几样东西去抵回来。
正是这种经历,加上他沉稳的个性,二十多年了,还没有过大纰漏。
人家也信任他。
开店的想法始于2007年。
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尤其是石头,需要地方存放;和藏友交流,也得有一个平台。
但促使他下决心的还远不止这些。
小城的书画艺术氛围一直很浓。
但就是没有形成市场,连基本规矩都没有。
书画家很受尊重,书画也长期被人热爱,可那都是酒桌上的热闹。
实则缺乏对艺术劳动的最起码尊重。
一场酒就能要幅字画;字画成为面子活、感情活。
一谈钱,好像都引以为耻。
要画的这样,画画的也这样。
剑哥说品相再差的石头都能谈价,好的画家的作品却谈钱色变。
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
古画、国内名家,或是去世的书画家还好;在世的本地书画家,一些才华横溢的,根本就没有市场化的渠道。
剑哥决心开店就是想破破习俗,立立规矩。
他认为平台很关键。
对艺术作品来说,只有买卖才能立起来真正的尊重。
让书画成为商品,艺术品消费成为小城文化生活的日常。
不到四十岁的剑哥认了这个死理。
雄心勃勃的剑哥开店之后才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本地书画很难卖得动。
真实的情形并非仅仅是要画的不讲究,很大程度要归咎于画画的不讲究。
你这边收他的画,开始作价销售;他那边一如既往的一场酒一条烟的乱画乱写。
他自己就把自家作品的市场牌子给砸个稀烂。
小城的此等风俗沉积许久,破起来谈何容易。
某某书家剑哥看他作品的样子好,不料一个不大熟的人一拎就是几十幅过来,盖章的不盖章的,有的就是皱皱巴巴叠成的纸片。
只好和国内藏友对接,往外地出售。
这些年,本地的门店只好以收售古画、国内大家的作品为主。
他店里挂着清末倪田的,此为旧上海盛极一时的名家;编写中国书画大字典民国时期的俞剑华的;安徽五老之一江南一只竹黄叶村的。
还有著名学者艺术家尉天池,南开大学博士生导师尹仓海、淮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教授周本信的,南艺美术系教授吴踪萍、肖龙士大徒弟王少石、宿州美协主席薛志耘也有涉猎。
就连九华山出家大和尚书法家王家根的他也敢收售。
一批人的作品已经走到了成熟期,精彩灿烂,意趣丰厚。
他说还得边收边熬边等。
待本地书画家觉悟,粉丝圈、市场的氛围起来。
那条路何时能开阔?
剑哥说一定有那么一天。
剑哥敢收敢出手。
一块石头咬死价二十万,卖得生硬。
他心里有数。
剑哥的最大心愿是尽快形成淮北书画家的本土市场。
说着这心愿的时候,能看出他有些无奈。
我熟悉小城的一批书画家。
这也正是我借他的话题要极力推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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