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临涣古城墙,网友海清天讲,八十年代在临涣午收时听当地的上年纪人闲说,古城是窃国大盗袁世凯三子袁克文出资重建并加固了城墙。老百姓据此都习惯称土城墙为袁三圩子。
当年袁家落魄跑反从周口到銍城避祸。
也算是有趣的补白。
临涣古城墙让我想起几年去看的寿县古城墙。
城市的出现是人类历史非常重要而又十分有趣的事情。
小时学英文,我对city和town的区分感到困惑。
直到出国在实境中,才知道city外延大些,泛指城市,都市;而town则特指镇;市镇,有时专指市区;市内商业区,中心区。
淮北人说“市里”,大约就对应这个town。
中国是形意文字,它的表述不仅精准,而且展现了概念生成的历史过程。
比如city和town在城市概念上的区分,我们用城市、都市与城镇加以释义,一看就明白了。
从“城市”这两个字上看,中国城市的形成有两大类:一是因“城”而“市”,也有因“市”而“城”的。
前者是先有城后有市,市是在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这种类型的城市多见于帝王侯将相的治所或封地,秦汉以来的郡县治所的设立,战略要地和边疆城市等。
淮北的前身“相”就是这一类。
但相的命运极其特殊,衙门不在了,城市便渐渐消亡了。
这在中国城市历史中也是罕见的。
很多城市是治所虽取缔了,但“市”已形成,它都会或更大或更小的存续下去。
比如与“相”比邻的“铚城”。
因“市”而“城”的,即是先有集市后有城市的形成。
这类城市比较多见。
你象湖北的沙市,春秋战国时是楚国都城郢的外港及交易市场。
城市是人类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城市的形成,无论多么复杂,都不外乎因“城”而“市”或因“市”而“城”这两种主要形式。
还有学者认为早期中国城市最主要的产生原因是由于战争。因为当时社会分工还没有详细地分出许多职业,战争则对于人口数量和部落存亡有最大的威胁。所以,建造城市、修筑城墙,才能依托这些基础建设居高临下地进行防守,很好的抵抗入侵、抵抗外来敌人的杀戮。
比如“铚城”的建立,就是春秋时期的宋国为防止楚国入侵而建设的防御性城堡。
《史记》里说(陈胜)“攻铚酂苦柘谯皆下之”,这个“铚”就是建于宋国时候的铚城,也就是如今的临涣。
当然也有特殊的。
石家庄原就是个村子,创于明朝初年,原为正定卫的军屯和官庄。
清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废除卫所军屯制,石家庄才成为隶属正定府获鹿县(今鹿泉市)的一个小村庄。
如今却发展成为省会城市,这庄子够大的。
古代作为治所的城市是很讲究的。
从春秋一直到明清,除秦始皇的咸阳外,其他各朝的都城都有城郭之制,即"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内之为城,外之为郭"。
帝王的派头最大,一般京城有三道城墙:宫城(大内、紫禁城)、皇城或内城、外城(郭);府城有两道城墙:子城、罗城。
“城”的古义就是围绕都市的高墙的意思。
我看到的寿县古城墙,即知这个城市肯定是因“城”而“市”的。
城门高大、坚固,城墙厚实、宽敞,完全是“筑城以卫君”的模样。
公元前241年,衰败的楚国徙都寿春,寿春的地位发生了巨变,很快成为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大都会,是楚国后期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秦王政二十四年(公元前223年),秦破楚克郢,虏楚王负刍,楚亡。
二年后秦划江淮及其以南地区为九江郡,寿春虽为县,但作为郡的治所。
到了汉高祖四年(公元前203年)封英布为淮南王,都于六(今六安市),寿春为淮南王国地。
直到武帝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淮南王刘安谋叛死,国除,寿春又为九江郡治所。
寿县地处南北冲要,有“中原屏障,江南咽喉”之称。
自古为兵家必争。历史上这里战争频仍。
公元383年的秦(前秦)晋(东晋)淝水之战就发生在八公山麓、寿阳城下。这场战争不仅再次创造了中国军事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同时也给后人留下了一些有意义的历史典故。
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投鞭断流。
它还有许多可为凭吊的历史遗迹。
漫步于古城墙,你会为古人的智慧和创造力而叹服。
冷兵器时代,如此巍峨、坚固的城墙,外加护城河阻碍,得有多少死伤方能拿下?
千年的侵蚀与剥落,也只薄损了古城墙的皮毛。
城墙上视野开阔,路道畅达,易守难攻。
主城门上建有厅阁,和平时期茗茶远眺,纵览四野,也是一极佳的观景地。
在寿县城西门城瓮里,南北两壁上对称镶嵌着两块石刻,一面是锣,对面是鼓。
这就是寿州内八景之一的“当在鼓,对面锣”。
据说在清朝乾隆年间,寿州来了一位新知县,上任不久,看到古城墙西段年久失修,已几次倒塌,下决心重修。于是通告全县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同心协力,修复城墙。
不料告示贴出一个月,却不见动静。
这是为何?
他哪里知道,“捐款捐粮修城墙”已叫喊了三任知县,他们装满了腰包,却没有修城墙一寸。
你想,老百姓还能继续相信这位新来的大人吗?
开工的日子到了,新知县并不因为寿州百姓不热心而泄气,一大早便带领衙役们扛着工具,来到西门脚下和几十位民夫一道挖土抬石,一直干到天黑收工。
这一动作引起老百姓的纷纷议论。
有的说:“县官大人都来修城墙了,还不是为的寿州!我们明天也去干吧!”可也有人说:“还不是做做样子骗人,一任比一任奸猾!”
到了第十天,新知县还在工地上劳动。又过十天,他和民夫们仍一起运石块,不同的是现在不是几十人,而是几百人了。
城内城外的百姓们都自动参加修城墙劳动,一些商会栈行老板主动捐款赠物,支援修城,本来两个月的工程,四十天就竣工了。
寿州百姓为纪念这位清廉的“父母官”,就在城西门内立了“当在鼓、对面锣”的石刻,表彰他说话算数,有廉洁奉公的美德。
寿县古城墙的这段民间轶事,实在是廉政教育的好素材,而且生动、形象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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