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旧照片,看见几张昙花的。
想不起来是哪年拍的了,但拍它的情形却很清晰。
那晚值班,巡完晚自习回办公室的路上,图书馆的同事见着了兴冲冲的拉住我们边走边说话的几个人,说放办公室的昙花开了,很激动的要我们去看。
我对花草所知甚少,对别人以为如何好如何好的东西也向来不感兴趣。
好的东西必须是在第一时间由声息直接触发我的。
可同事兴奋的说着,拉我也使了些手劲。
我和几个同事就被半请半强迫的去看让她十分激动的盛开的昙花。
她办公室在图书馆三楼,处于阅览室和教师资料室中间。
屋里光线不亮,就一盏20瓦的日光灯在偌大的房间里很吃力的发着光。
但那两朵绽开的昙花,却非常姣妍的舒展着身姿,迎着我们。
第一眼就有被惊住的感觉,初次看它,那花朵美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对淡雅而幽艳的东西素来喜爱,将其暗自看作尤物;美得不张扬,却耐看、耐品。
手中没有相机,便用手机拍;手机像素实在低,感光性也弱,那美人在镜头里就显得朦朦胧胧的了。
幽艳得有些委屈。
昙花的花筒正慢慢翘起,绛紫色的外衣在慢慢打开,她由二十多片嫩白嫩白的花瓣组成的、洁白如雪的样子让你分外疼爱。
细细看,那开放的花瓣和花蕊都在颤动,艳丽动人。
她有一种淡香,刻意去闻,却也是时隐时现。
据说她只开一会儿,3~4小时后,花冠闭合,花朵很快就凋谢了。
人们为她取了个甚为诗性的名字,叫“月下美人”。
此时看,我不知还有其它什么的可以当得起这个称呼。
当年貂蝉有“闭月”的美誉,是别有用心的王允要拿她做手段用,硬吹捧出来的;“闭月”的意象与韵味也不及“月下美人”这几个字。
“昙花一现”呈现出的意境之美,和我们中国人的审美诉求其实不甚契合。
我们冀望于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万古长青的情感愿景,对花朵景物的感知也不在片刻的美丽、愉悦,而是要通过山盟海誓使之长久保留。
青春红颜时,拜天拜地求的是白头偕老。
所以要拿昙花的盛开,来比喻美好的事物或景象出现了一下,很快就会消失。
细细品嚼,“昙花一现”里面还略略的含有些贬义,有点不屑那些看起来稀有的事物或显赫的人物,只显摆一会儿就销声匿迹了。
静心去想,我们对“昙花一现”的认识亦存盲区。
中国人对生命、时光的看待,是抱定了会持久的乐观,反觉得瞬间的绚烂,美得遗憾、伤感,不靠谱。
也许有一天才会觉悟,美在当下与活在当下才是生命最应设色出彩的部分。
真还得谢谢这位热心的同事,让我们和心仪的月下美人有了不期而遇的幽会。
听这样一说,同事笑红了脸。
作者相关文章
关注马尔的视觉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