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青杨
文/党升桦
家乡的小河
水流淙淙
河岸怪石嶙峋
山崖突兀高耸
一排青杨
伟岸挺立
枝枝向上
似乎要和山崖争锋
几十棵青杨
是爷爷最喜欢的儿孙
每日从南到北数
一到三十七
又从北向南数
三十七到一
这时的爷爷
仿佛一个将军
青杨就是他的列兵
天天点将
日日操练
从不缺席
河岸高处有一座茅屋
是爷爷守护青杨的堡垒
太阳还沒升起
木桶里的河水
就浇在了青杨的根里
嘎吱嘎吱的扁担声
响了近半个世纪
雪漫大地
围着每棵青杨
堆一个雪人
数九寒天
将雪人造化成冰雕
用青杨的枝条编成帽子
装扮冰雕
这回爷爷最为得意
九尽花开
青杨胡子掉下来
青杨的胡子一岁一生
胡子落了
青杨的叶子郁郁葱葱
爷爷的胡子日生夜长
却从沒有长到
青杨胡子一般长
爷爷的胡子一生一落
白发爬上了他的头顶
蝉是夏天的精灵
修行一生只为一鸣
知了知了的呼唤
是爷爷最爱听的歌声
当青杨爬上这些小昆虫
草帽下的眼睛
总会眯成一条缝
爷爷将蝉蜕串成串串
在茅屋四周挂了一圈
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象风铃一样悦耳动听
青杨树下蟋蟀
嘟嘟嘟的叫声
像小伙伴切切私语
若应若答
若断若续
给静静的夜
打起了轻柔的鼓声
青杨的叶子摇着节奏
伴随着爷爷月里的美梦
蝉声远去
蟋蟀无踪
青杨的叶子纷纷下落
卸去繁华一身轻松
爷爷躺在黄叶堆里
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青杨睁开三十七双眼睛
向七十三岁的爷爷送行
青杨佇立默默无语
向抚养它们的老人致敬
青杨挥动着无数的手臂
告别爷爷远行的背影
清清的小河
日夜流淌
河边的青杨
叶青叶黄
几辈子人的希望
不再是遥远的梦想
排排教室宽敞明亮
青杨成了顶天的栋梁
欢歌笑语传遍校园
每日清晨书声琅琅
一座茅屋仍守在河边
是安放一个魂灵的殿堂
2021年10月作于渭南高新区
作者简介：党升桦，陕西富平人，硕士。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渭南高新区作协主席。《渭河文苑》杂志主编。主要从事小说、散文、诗歌创作。作品发表于《陕西日报》《三秦都市报》《渭南日报》《西岳》《华山文学》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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