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的柿子

富平县的柿子

富平柿子，最出名的还是当地人俗称的“尖柿”。据说天下各地的柿子有八种，公认最适合做柿饼的，就是富平的“尖柿”。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秋天，自有时节之美，也洋溢着果实丰收的喜悦。富平柿饼，不光占了这佳期之利，又基本在入冬后密封，待上霜后食用，正是秋收冬藏，法天之常。

尖柿现在风头正盛，不说全国其它地方的柿子，就是再往前些年，富平北部一代常见的还有磨盘柿子与镜面柿，与尖柿一样，大多长在北边山脚的沟沟坎坎，没有成片种植的，或者零星散在房前屋后。这一棵、那一棵，都是老树阔冠，田间沟畔最常见，即使开花时节，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只有不经意间发现落了满地，才知道，哦，柿子开花了。柿树与这块黄土地上的大多数人一样，与世无争，淡泊而看似普通。

等到了秋天，挂满了密匝匝、红澄澄的柿子，这是柿树最风光之时，如忙碌的老农，盖起了新房或为儿孙成家立业之后脸上的笑容。

有赶路的旅人，行至山脚或村后，见山荒路长，以为是野树，上树摘几个软柿子一咂，蜜甜蜜甜，可饭可尝。贪恋心起，想多摘些带走，早看见的主人隔着沟畔或墙头喊你，“哎，你是想摘完哩，净捡软的捏，摘几个就行了”。

每棵柿树都有主，有守着柿树的老者，别看头白腰驼年纪大，小时候可能就摘过这棵树上的柿子。大概率是这每一棵柿树，已陪几代人走过，树上碗大的疙瘩，可能就是他小时候折掉的树干留下。或者老者胳膊腿上的疤，是小时爬树吃柿时摔下留下。

不论啥柿子，树上先熟的往往就几个，常常人还没发现，早被树上的鸟啄烂尝了鲜，让人大呼可惜。磨盘柿子四四方方，往往熟了果肉还是脆硬的，容易掰开，只是核多；镜面柿子熟了容易掉，掉下太可惜，如镇元大仙的人参果熟透落地即化，这柿子是熟透落地即碎，多汁的果肉瞬间也钻入了土里，便一待果实变红就摘下拿回家，用温水煮煮变软，皮薄透亮如镜。

柿子味美，可吃鲜果，可做醋、做柿饼。用成熟的柿子密封发酵，做出的柿醋香高味冽、色清明亮，色香味俱佳，调了饭菜，是地方上人们的味蕾密码。而做柿饼，一定要未熟透的柿子，待柿子变红而未软之际摘下，柿蒂一定要保留，留着大有用处也不容易坏。削掉柿皮，用线串起柿蒂晾晒变软，再压在大瓮里，待结了糖霜，赛蜜超饴，可作为礼物送人、可卖钱。

之前的柿树，因家家户户种植数量有限，无论鲜果、柿饼卖掉，发不了大财，只能补贴家用。另据说古时有家贫的狠人，用肥大厚实的柿叶练字。总之柿树不起眼，但是已长在了家长里短之中，早年间弟兄分家的时候，柿树也是财产。柿子亦如生活，酸甜苦涩，芽生叶落，陪你走过。

村舍田间，农民与柿树，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祖祖辈辈。山野老树，不似空谷幽兰，却果实甸甸，厚重而淳朴。虽老却常发新芽，鸡犬相闻中，陪伴了一辈辈人。与传说胡杨树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类似，柿树号称凌霜侯，寿命比号称能活千年的槐树还长，活万年。

到了如今，富平柿子，也立志要甜蜜中国。得益于当地政策的扶持与政府大力宣传，出名的自然是尖柿。做成的柿饼，品质好、卖相佳、营养高，内销出口，驰名中外。成片的柿子园也因之而生，农户家里家外的空地，也挖了杂树载柿树。

柿子做成了柿饼，供不应求，往往每年春节一过，加之季节因素，市场上一饼难求。柿子也做成了醋，因营养保健价值高，已从原来单纯的调味品做成了柿子醋饮品，宣传自己品饮，健康长寿，送礼接待，高端时尚。与云南的古茶树一样，富平也有上百年、千年的古柿树，树枝遒劲，根深叶茂，春华秋实，柿子挂在树间，透过光影，如人参果树的人参果，灵气十足，斑驳陆离，穿越时空千年，生生不息。

柿树也从补贴家用变成发财致富之树。赶上时节好，往往一棵成树的鲜柿子，能卖上千块，柿柿如意，农民满意。柿子成熟的时节，沉甸甸、红澄澄，喜柿连连，充实了钱袋子，甜了口，暖了心，映红大家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