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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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槌声声

刘媛玲

又见棒槌，又听见那捶衣的"嘭嘭"声。

电视中，一位女子在河边洗衣，棒槌有节奏地上下舞动，青山绿水的怀抱中，画面优美而恬静，似能听见那潺潺的流水声……

曾几何时，我们的先辈也就这样用棒槌洗衣。小时，常见巷中的妇女们在水渠边挽起裤腿，蹲在一块石头边，将浸湿的衣服揉成一团，放在石头上，然后挥舞着手中的棒槌，一上一下，在青石上捶打，手落处，水花四溅，青石上发出有节奏的"嘭嘭"的回响，动作娴熟而富有动感。把衣服捶打一番后，拿出器皿中盛着的皂角水倒入衣服，再次捶打，衣服上便有污水流出。如此反复数遍，反复漂洗，一件衣服就算洗干净。拧干水，放入盆中，然后再开始下一件的"工程"一一一那是多么富有意境和韵味的天然画面啊！

棒槌，古老而原始，是旧时的洗衣用具，有儿童手臂般长短，尾端稍细便于手握，常用榆木、枣木等坚韧耐用的木材制成，外表打磨得浑圆光滑，以免刮伤衣物。虽然形状粗笨，却是一件最有生活气息的“家具”，用它洗衣，比在搓衣板上吭哧吭哧搓强多了，去污又省力。在李白的诗“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张萱的名画《捣练图》中，都有它的身影。在旧时，洗衣服，是女性“专享”的粗活，不论炎炎夏日、数九寒冬，棒声阵阵，不得停歇。而棒槌，是前工业社会的手工洗衣机，维持了一家人的衣被干净、舒适，也凝聚了女性对家庭的无私付出。我们巷中的女人们，就这样一年四季，用这种"洗衣用具"在水边辛苦地捶打着一家人的脏衣，夏天，炎炎的烈日下，汗水与河水融为一体；冬日，河水冰凉刺骨，寒风一吹，手上就皴裂出一道道血口子，却从无怨言，含辛茹苦照顾着一家人的饥寒饱暖……

今天，在全自动洗衣机走进千家万户的高科技时代，女人们才从繁重的洗衣劳动中解放了出来。但今天从电视中看到女人河边捶衣的画面，又不由想起孩时看到的女人们洗衣的情景。棒槌声声，就这样在女人们手下响了百年还是千年？那画面，久远而熟悉，温馨而令人感动。水边，女人们不顾年华从棒槌下随水籁籁而落，个个娇媚而英武，兀自舞动着手中的棒槌，那响彻千年的"嘭嘭"声，是她们心中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