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程卢村：碨子沟的传说

文/彭辉

程卢村在富平县月窟山北麓的一条深沟里，西距白庙管区的柳沟村约三里许。此处曲径幽深，树高林森，山峻峪阔，座座民居，沿沟而建，层层梯田，依山盘绕。山涧苍翠欲滴，鸟语花香，环境优雅，空气清新。伫立老城崖巅，南眺月窟山形如满月，遥望北岭层峦迭嶂。沟之南有二巨石相叠宛如碨盘石，因而得名“碨子沟”。传说早年间，碨子沟有两只金鸡，每到半夜三更，金鸡一叫，石碨子就开始转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后来有西域喇嘛朝拜月窟山，闻知鸡鸣碨子沟的奇事，便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偷走了金鸡，从此石碨子再也不转了。传说固然稀奇，但这碨子沟确是宜人居住生息的好地方。约至明中叶，始有卢姓先民在此定居。

据说远在明洪武年间，山西洪洞移民卢公，携家眷落籍富平，先是客居平皋里陵前村，许多年后家道逐渐丰裕，人丁兴旺，还喂养了牲口。然世道炎凉，人心不古，卢家颇受大户嫉妒，夜里回来晚了不给开城门，天旱时不许卢家的牛饮涝池的水。一纸诉状告到县衙，县官判定一扇城门一半涝池归卢家。但因此地连年干旱缺雨，人畜吃水无以为继。卢公携全家又迁居白庙蟠桃山满井村。明代《富平县志》记载：“（将军山）折而東南十里為蟠桃山，上有三泉，取汲旅者，名曰滿井。”不几年后，卢公终老并葬于满井。约在明中叶，卢公后人又移居碨子沟。是时，此地荒无人烟，卢氏先祖遂在沟东岸山嘴高阜，搭建草屋暂栖身，于山地缓坡处垦荒种田，家族逐渐繁衍兴盛，形成村落，渐次有程姓流民迁入，谓之“卢程村”。约在嘉靖间，卢程两姓村民捐资合力修建了土城堡，居高临下，固若磐石，始有“卢程堡”称谓。后因城堡地域狭小而人口繁衍旺盛，遂有一支卢姓迁居碨子沟崖畔。在碨子沟西岸路旁，有一通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立石的《富邑卢程村朝山信士碑记》，碑载：“玄帝净乐王裔皇母孟春日，紫云瑞气腾然满堂肇迹，三月三日□□□□□□，善因离储宫而奔武当深山茂林，遂学道而修真……会首卢自高、卢自陛、卢自□，程思义，助绿卢登顺、卢登时……”云云。由此可见，延至清康熙年间，卢姓人仍然石卢程堡的大姓。到了清末民初，因卢姓人或外出经商、或迁居他村等变故，程姓人口逐渐占了多数，遂更名“程卢村”至今。

今碨子沟卢姓老屋前的沟畔上，有一株树龄约五六百年的巨大皂角树，根深叶茂，树冠参天，粗约三四抱，树干中空可容两人，传说为卢姓先祖所植。老屋座东朝西，土墙灰瓦，厦房九间，后院峭壁上有老窑洞一孔，烟熏火燎痕迹清晰可见，是为其先祖故居。清末民初户主卢长远，为人忠厚善良，秉承父业，勤于农耕，苦心经营，家道颇丰，在程卢一带置有田产数十亩，蓄养骡马大车数挂，并在富平庄里镇、宝鸡等地设有经货铺。富而不奢，乐善好施，热心公益，修路劝学建庙多有善捐，时为远近闻名的德善财东家。卢长远去世后，夫人焦氏掌管家务，为人性格开朗，坚韧豁达，支持革命，德高望重。一九三七年，红军贺龙部驻扎白庙，焦老妇人与族弟卢长庚带头各捐军粮十石，红二方面军政治部赠“爱国热忱”锦旗一面。卢长远的长子卢启平，自幼习武练拳，喜好舞枪弄棒，枪法极准，骑在牛背上打麻雀，弹无虚发。曾应邀赴流曲镇民团教习拳术，一时声名大振。民国年间，程卢一带常有匪贼出没，众推卢启平为护村队首领。匪贼敬畏其威名，从不敢来此滋扰，程卢村得以安然无恙。其时，国军或红军多慕卢启平英名，屡次邀其入伍。他皆婉言谢绝，笃志固守故土安宁，一时传为佳话。

碨子沟还有一宝，名曰“石抱柏”，数百年来一直被村民视为镇村之宝。在碨子沟西岸的土崖上，兀自伸出一块巨石，上面竞长着一株粗约三四把的古柏树，甚是称奇！当地人称“石抱柏”或“石宝贝”。据说这“石抱柏”约有千余年历史了。举目仰望，树干苍劲挺拔，树冠却略显凋零，或缘养分不足之故。村民说这“石抱柏”是有灵性的，不可随意攀折。传说早年间有人折了树枝回家烧火，结果家事不顺，后经老人劝说，将树枝抱回原处，把扳裂的的树杈用铁丝捆好，这才家和人安。传说固然有迷信色彩，但保护古树人人有责。

“夜半鸡鸣碨子沟，皂树沧桑石抱柏。“这是程卢村的文化遗产，见证了程卢村人繁衍兴盛的历史。春天来了，程卢村又是一片碧绿！（2016.03.03写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