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柿饼

文/李佩婷

爸爸的柿子红了，他沧桑的脸上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这一树树、一筐筐的柿子，像极了初生的婴儿，仰着脸，朝你笑，无论美丑，都能给父母带来欢乐，因为，那是希望......

母亲将采摘回来的新鲜柿子一一细心的去皮，父亲用绳子一个个的串起来挂在房顶上。因为产量多，这些不起眼的活两个老人干起来却是很辛苦的，采摘下来的柿子务必连夜削皮悬挂晾好，只要隔夜，柿子就极有可能软掉，作出的柿饼口感就会差很多！

经过秋末初冬的一个个日出日落，历经霜降、立冬、小雪、大雪这些节气，赶在冬至的时候，柿饼上已经析出了淡淡的、白白的霜，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清香，沁人心脾……父亲定会采摘个大、霜满的柿饼，泡上一壶浓茶，和母亲好好的品尝一番，来定夺今年的柿饼是否是历年最好的。

父亲老了，好多的活都干不动了，做柿饼也是有今年没明年的，单说搭建一个挂柿饼串的架子，类似这样的活儿，家里没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是很困难的，话说，都有人被倒下的架子塌死了。每年秋末，除了有丰收的喜悦，更多的是不能为父母分担劳作的内疚和对他身体的担心。

唯一能替父亲分担的，就是替他把成百上千斤的柿饼运来，到处帮着销售，有同学的倾情帮助，同事的关心照顾，朋友的热情促销，每年都能在销售方面让父亲无忧。

柿饼的销量很不错，父亲心也稳了，茶余饭后看看书，也影响着小悠悠，她也背靠着爷爷读起了书！这就是父亲口中的“耕读传家”吗？

突然想起一个朋友说的，你别让你爸做柿饼了，年纪大了，他做柿饼是因为他缺钱，你直接给他钱就行了，他就不做了。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但又被自己否定了，父亲需要的是自我价值的实现，他需要得到别人对自己劳动成果的认可，即使卖的钱少，也是自己的劳动换来的，他还会觉得自己依旧年轻，依然有用！自己劳动挣的钱花着心里也舒坦！

孝顺的方式有很多种，给手头不宽裕的父母以钱物，给孤独的父母以温情，给强势的父母以顺从，那么，我那耕耘一生，永不服老的父母呢？那就让他们继续奋斗吧！我便尽我所能，为他们打开销路，让爸爸的苹果、爸爸的柿饼、爸爸的花椒不会滞销……这也许会是另一种我所谓的孝顺吧……

今天在从富平运柿饼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爸爸的柿饼”还能做几年，五年？十年？无法回答，倘若有一日，父亲不在了，便再也吃不到这熟悉的味道。每年料峭的冬日，我再也不会去推销柿饼，不会和父亲一起在阳台上说说笑笑，一盒一盒的装柿饼。那每年的冬日，将会是此生最难捱的时光……想到此，不禁泪眼婆娑......

抬头看天，阳光尚好，父亲尚在，我还有的是尽孝的时间，看这冬日，是多么醉人……那火红的柿子，那霜染的柿饼，不正像父亲一样吗？历经半世风霜，才换来如今的甘之如饴……

作者简介：李佩婷，女，陕西富平人，热爱文学，爱好朗诵，现供职于铜川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