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大妈
文/惠孟运

举目难忍思亲泪，伤心又将孝服穿。2019年立冬的清晨，寒潮漫地，我敬爱的大妈，在对儿孙无限的眷恋中，依依不舍地西去了。讣信传来，不由人酸楚涌上鼻端，清泪顺喉而下，大妈的音容笑貌仿佛幻灯电影一样一帧帧涌现在眼前。

大妈到我们家近七十年了，从我的曾祖母到她的重孙子，陪伴了六代人，她的善良、她的仁孝、她的慈爱、她的温让，她对亲邻老幼的关怀，她对儿孙子侄的牵挂，她的一切良操美德，已像醇厚的老酒一样渗透在了家风门户里。

大妈娘家在沟村后任堡，姊妹兄弟数人因家贫和疾病早早离世，剩下她一个人在艰难的环境中侍奉年迈的二老，扶助少小的甥侄，用柔弱的肩膀，勤劳的双手，撑起了风雨飘摇的一家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又和伯父一起风风光光的安葬了双亲，在村里留下了一世贤名。

大妈性情柔弱，加上伯父的强势，她大半辈子都在默默无闻中渡过，默默无闻地伺候着老人，默默无闻地哺育着儿孙，默默无闻地给子弟们缝补鞋袜，默默无闻地给孩子们浆洗衣裳，她将千般爱，万般情都倾注在一餐一饭、一针一线中，摇曳的烛光一般把光亮和温暖布洒在我们心头。

父母跟我去西安居住后，我回老家常在大妈屋里坐，每次一进门，她总是急忙着先做饭，唯恐把我饿下了，见了侄孙孙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拉着娃的手夸不够，亲不够。2015年冬天，大妈不幸病倒，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半个月才转入普通病房，连跟前的人都记不住了，却一眼认出了我。在哥哥姐姐们精心照料下，被医院诊断活不过当年春节的大妈，恁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深厚的福泽，又陪伴我们渡过了四个春秋。

每次回家，口齿不清的大妈还是操心着我们吃了没有，晚上在哪儿睡，问候着孩子们长高了，上学了。每次上班离家，手脚不灵便的大妈总是要扶着她的四脚拐杖，把我们送出家门，看着我们上车。古人把牵挂儿女的父母称做“倚门人”，没有亲身体会是感受不到这个词的意义的，如今大妈走了，想到再回老家时再也看不到那步履蹒跚倚门而望的身影了，我深深理解了这三个字的厚重。

大妈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没有读过书，没有识过字，她是用眼睛和心灵认知了这个世界。鲁迅先生评论“孺子牛”精神时曾说他自己“好像一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却是奶、血。”我的大妈，以及前不久去世的姑姑、二妈又何尝不是呢?她们都是任劳任怨，勤俭负重，自己节衣缩食，粗茶淡饭，却把最宝贵的财富留给了我们。她们没有讲出什么高妙的大道理，却身体力行给我们传承了最美好的品德。
怀念大妈，谨拟一联挽别:
泪雨飘洒云天路，挽一辆鸾车，难抑悲痛
西风摇落菩提叶，留满树素花，聊寄哀思。

作者简介：惠孟运，富平县薛镇宏化村石家堡人，中国铁路西安局集团有限公司基层职工，中共党员，爱好文字写作，醉心历史传统文化，有数十万文字发表于各大网络平台及《西安晚报》等纸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