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松打鱼
文/赵福顺
离富平老县城三四里地的北塬上，有个东新村。东新村九社，有个以打鱼为生的老人，名字叫赵大松。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赵大松就在温泉河上，以打鱼为生。
赵大松打鱼，有个人人皆知的特性，就是他打鱼，不论早晚，不管一网打多少，打着打不着，就每天只打三网。这不就怪了，你打多了多卖，少打了少吃，就怎么每天只打三网鱼呢？当时的人们，都不理解，倒觉得赵大松这个人脾气古怪。
赵大松打鱼，用的是抡网。这一天，他又背起渔网，向温泉河走去。他低着头边走边想，今天去哪儿打呢，太阳已经老高了。想想还是去双油房那儿看看。他下了塬，来到温泉河边上。顺着河边的小路，走了一截。河边高高的芦苇青葱茂密，长长的苇叶扫着他清瘦的脸面。再往前走了一段，河道拐了个弯，双油房到了。他放下肩上的渔网，看着清清的河水，拿出旱烟袋，香香地抽了一袋烟。他边抽烟，边看好在哪个地方准备撒网。嗯，这个滩窝子不错，肯定有货。然后，他把烟袋烟包别在腰上，收拾一下，将网解开，拨开芦苇，向下走了两步，左手抓住网绳，右手把网口拉开一点，一用紧，“唰”一声，网成圆形地撒开了，覆盖住大部分滩窝。然后，他左右手交替地慢慢地往回收，网越拉越近，忽然“扑楞”一声。“有货”！老赵不禁心下一喜，网再慢慢拉近一些，鱼扑楞得更厉害，这个鱼还不小呐，不断地在网里撞。拉上来了，嗬！两三条呢。是鲶鱼，大的有二斤多重，小的也有一斤多。真不错！今天可好了，真有运气！他把更小一点的几条放回河里，拿来木桶，提上点水，把两条鱼放到桶里。又往下走了走，看宽敞处，再撒一网，结果没有。看看还早，就再往前走走，又撒一网，哎，上来了，是条一斤多的鲤鱼。还把小鱼放到河里。收拾收拾东西，背起鱼网，提上水桶，就上老城走来。
一路上，就甭提有多高兴了。尽管很累，仲春的天气，已很热。到了老城，走到茶馆门口，放网和桶于一旁，就有人围上来。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过了一会，一个人要了那条鲤鱼，要三毛钱，人家只给了两毛五分钱。又等了一会儿，来了个厨师模样的人，将两条鲶鱼都要了，要八毛，人家只给了六毛钱。收拾好东西，进茶馆，要了一壶茶，花了一毛二。喝了四泡茶，回家。他就背上东西回家来了。
刚下城北门，后面一个人和他说话。“大叔，今天怎么样？”他一看，是南村的恩保。就说，今天运气还不孬，上了两三条。大叔，你有鱼怎么不多打两网，打两条就够了？看你说的。你一口就能吃成个大胖子？天长日久了，你今日打完了，明日打啥？我一天就只打三网鱼，细水长流嘛吭。大叔：你打鱼老在哪里打呀？我下到下庙，上到亭子。别的地方我不去。两人说说道道地走了一路。上了塬，就到家了。
这些年过去了，赵大松老人早都过世了。当我们说到温泉河，说到当今政府要恢复温泉河生态的时候，当恩保叔又和我说起赵大松老人温泉河打鱼故事的时候，我还是很敬佩打鱼老人的！他说不上有什么环保意识，但他懂得细水长流，他懂得你今天把鱼打完了，明天就得歇下。不竭泽而渔，不急功近利的意识，对当年的打鱼老人来说，是多么可贵啊！我们今天的人们，当看到这个打鱼人的故事的时候，不应该有所反省吗？
2019/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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