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野菜季
作者■一枚南社娃
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北方农村依然春寒料峭,各种野菜露出苗头,成为桌上的时令珍馐。垂涎了食客的味口,滋养了田园人的初心。
所谓野菜,就是不经意间,土地给出的副产品,不用每年刻意去下种子,不用刻意的养护,只需到那个季节,就有可以获得的食物。
我生在物质丰富的年代,不用野菜充饥,但是在老家的童年时代, 作为佐餐的乐趣,野菜也欢快了我的少年。
苜蓿,我没有撅过,听说是一种喂养牛的饲料,产量巨大，在嫩芽的时候可以作为菜。邻居大妈的女儿嫁到远处的村子,表示孝心带给大妈尝鲜,大妈送给了我妈一点,包饺子是不够的, 我妈就煮在了白面糊里,放一点碱面，吃过红薯粥,南瓜粥,芹菜粥,红豆绿豆粥,却没吃过这样的粥,口齿都是青芽香，觉得别有一番风味。长大后所在的城市,没有了苜蓿,连尝试做它的机会也没有,最近在朋友圈,看各位的花式苜蓿厨艺展示,包饺子,做菜卷,做菜团子的,一勺意味深长的辣子醋水浇下去,红绿之间,灵光闪现，苜蓿的灵魂就被激发出来了,看着都会两眼放光,嘴角悄然而动。
小时候,年刚过完,就跟大人去地里挖荠菜,回来洗净切碎,撒盐, 在压面机里走几圈,就做成蔬菜面条,属于初春的味道。过些日子,蒿子嫩的时候,也是拔回家压面条,春天的味道就这样在舌尖上流淌过。
香椿爬上枝头,这种跟榴莲一个STYLE 的东西,爱的人十分喜爱, 恨的人躲得老远。一直有一种幻觉,觉得它跟西域来的那些香料有渊源。要吃香椿,得前一天晚上就要拿盐腌好香椿芽,吃的时候油泼即可。煎好的油浇上香椿末的时候,意念中的的味道瞬间即成。香椿拌豆腐，香椿夹馍,香椿拌面,香椿炒鸡蛋。我家院里的香椿没有过价钱,亲戚邻居,看着都有份,一次不够来拿两次,只要喜欢就好。时过境迁,家里新建房子,香椿树没有了,如今的香椿价格以”两”计价,高大上了很多，“香椿自由”超越了车厘子自由，沾上了贵族气。
没吃过榆钱,书本里读过榆钱饭,想象中就是我们说的菜团子,麦饭之类吧。在老家是吃洋槐花麦饭的, 大串大串的洋槐花从高高的树上折下来,把花朵捋进盆里。淘气的孩子会拿手在花朵盆里来回摆动,体验花香里柔软的手感。麦饭的正确做法不详,大概是拌上面粉蒸一下,出锅的时候,撒盐浇油,装进碗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浓郁的洋槐花香味里,有淡淡的甜味,连凉菜炒菜都不需要做了,一碗麦饭就是一顿佳肴。不错,不错,真不错。多年前,我爸还让同学坐飞机给我捎来洋槐花。可惜我没使用好,把试验品硬生生地做成了牺牲品。一部分水洗后,没干就蒸麦饭,水太多成水团,一部分撒盐揉搓后放进冰箱冷冻,拿出来的时候不符预期了;去年,亲爱的二大爷老同志还给我快递了一包自己做好的麦饭,抽真空后顺丰过来的，微波炉一叮,记忆中的味道就来了,感谢远方的惦念,感谢远方的家乡味。
夏天的时候,我也满地找过马齿苋,回去洗干净,切碎, 揉进发好的面里,做成菜团子,蘸上蒜泥醋水,一种奇特的味道就兑现了舌头的期待。去年在公司附近的空地上挖了一些,拿回家费劲的做进了馍里,都没尝到记忆里的味道,只有Diss 自己的技术差 ,以及水土原因形同味异。呵呵,听起来确实是借口哈。
地软 ,不算野菜,但是野生。春雨过后, 在石川河的岸边的草丛里, 就有了这样一种菌类,有指甲盖那么大,肉质肥厚,我心狠的提着笼去拣,结果在地上蹲一下午,眼睛都要冒金花了,才拣到一碗而已。回家洗干净,晒干也就一把干货。地软跟木耳同族,味道不同。吃的时候,开水一烫,沥干就可入菜, 跟萝卜豆腐粉条包包子,就是最好吃的年货了。我只拣了一次,以后的日子里都是淘宝回来的干货,比较小,说是免洗,还是要洗几道的。
春天来了,舌尖也要有春的萌动,味蕾里也有春的一席之地。
家乡的人们,今天吃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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