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漠 | 秋月下的故园

秋月下的故园（组诗）

文/巴漠

一座城

月光轻轻地，拢着柔和臂湾

揽住这座名邑，吻着她的额头

那古老的堑城，壁削的记忆

遥对新城的绚烂新颖

和着这历史肌理积淀的底蕴

把爱与深情涂抹在夜空

这朦胧下，四围环顾

闪烁的霓虹，明亮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建筑

如锦如练，似画似缎

在版图上融润高贵与华美

那流淌的街灯，浓罩秋色神韵

诉说一城的婉约，聚汇天桥魅力

湖光山色，勾勒出一座城的品位

大街小巷，脉动延伸梦想

这夜的眼晴，在一轮月圆里

乐望这城舒展一幅幅生动的画卷

荆山塬

自洪荒时就有的月光，照过无数物事

于这静默里，深望塬下流水

泊着月色的荆山，蕴了三样旧物

铜鼎。沟壑。中华郡

裹着月光的黄帝，或许在塬上的某棵树下，以千年

为计铸着神州的尊严。那尊严有两只耳，三只足

天长地久，化作神圣的表征，在同样的月亮下

很多年前有个西周，那皇帝也幸临某棵树下，变成了

哲人。最后躺在那棵树下，让这夜月迷醉

彻悟般挥手，钦定人间中流砥柱，便有了这郡名

与这郡相比，后来者怎不躬身谦敬？

这塬上的每道沟梁，还有那草木

甚或每一片树叶，都是月亮的桂冠，这人声

鼎沸的旅游盛地，就这样徐徐展开

带着那桂冠，俯瞰尘世的女王

正是这穿越古今的月光

柿子树

有人说，你被朱元璋封候

本该娇贵，在殿堂受着膜拜与崇仰

浴在这月水，你昂着平民式的头颅

受着秋风的抚摸与月亮的爱抚

就这样晒出心思，亮了农人的眼色

涌动对阳光的念想，交织在夜与昼

熬来这晚秋的最后一个节气，四十天忙碌

十二道工序，成就入冬的糯软香甜

这旷野上的繁星，倒挂在十月的手臂

晚霞一抹，甜融出乡村的暮色

袭来那无法抗拒的凌霜诱惑

有些事物从不炫耀，比如柿子

悄然给人以透亮或慰怀

老庙鼓

那年王翦在金粟山

练兵的鼓声气吞山河

那时的月亮依然照着今人，犹如

那鼓槌依旧今天挥舞。穿越而来的

金戈铁马气息，留下了豪迈激越

让这山河更富声色，孕着境界

秦时明月汉时关，盛世雄风，月梦光华

弥久淬练，过了老庙月下那道门

鼓声廓出一番清亮，闪烁成文化符号

这鼓一敲就过了两千余年

依旧振奋，那系着耳朵的心怀

阿宫腔

西楚霸王的怒火，燃得那传说中的阿房宫，香消玉殒

却火着一个剧种，独响在渭北频阳

想想那颠沛流离的宫女，在一个月夜，逃亡在民间

让一腔咿呀，在这乡野村巷市井尘俗里，浓了烟火味儿

八百里秦川秦腔怒吼，粗犷呀

豪放率性的劳顿，染得处处高喉咙大嗓

这宫女带来的声韵，漾着羞涩轻柔

绝不靠着施香抹粉，吼天动地，只细清开腔

就引住你的魂魄，尽管仍旧地地道道的秦韵秦腔

别有着风味

这阿宫腔，皮影戏舒张筋骨，金盆子金马驹

乔娃子有娃子，这土圪塔味的名字，旧年却很响亮

这独有的剧种，恰如一个稳熟的人，翻高遏低不急不躁

激越委婉。跌宕有致，幽雅清脆

那些搬上舞台的剧目，王魁负义女巡按白蛇传，曾经湿了

多少代人的眼底，教化着人伦孝道礼义廉耻

农闲戏班下乡，戏台拖着长腔风转咿呀，长了无数后生

累了一锅旱烟，一曲阿宫，话匣子电视机

觅着传统曲目，听着新编新戏，非遗传承就这样鲜活在

眯眼细听里，余味无穷情深意浓

古典的阿宫透着月色

依旧柔着频阳人的情怀

叮咚锵锵，哎嗨依呀，水袖舞动……

母亲河

（五六千年前，上古先民既栖息于斯）

这条石川河，曾映着茹毛饮血的先民

月波泛着泠泠河水，择河而居

渐渐闻着荆塬上空的鼎声，在部落氏族的襁褓里

开化如这河树上的叶子，荣生在四季深处

哺育初始都很粗糙

恰如风中的蒲公英，摇曳里就会散开五彩斑斓

自生自强，这满着鹅卵石的河岸

远古因袭的祖辈，傍着这条母亲河哟

就这样守望成长，那潋滟潺动，漾着代代素朴的摇篮曲

生息自秦厉公县治始，就注定这条河的不朽与叠绽

淌下不知多少慷慨激越的故事与动人诗篇

（时序让这河生色，时代让这河多彩）

这条河无息中带走无数沉默的事物

依然哺育出王翦李光弼孙丕杨李因笃们

灿若银河里的星辰，我们不由赞叹

时间在时间里嬗变，颜色于颜色中绚丽

短里永恒变幻笃定，生生不息出如今这河的容颜

（河的重塑与新生）也曾经历断流

母亲的眼里滴出生态的血，这河历了改造

公园明眸似地闪烁，河道蜿蜒成脖巾

在荆山的头颅下熠亮，水鸟栈道草木舟车

这一河的情景，打开了记忆与月光之结

游子吟

数不清的故乡秋月下的风吟，以及鸟鸣犬吠

唤醒了月亮的清辉，拂着游子的夜梦

泛起让人依稀印记里的迤逦小径，袅袅炊烟

还有那让人眼含热泪的泥土与故园

在这皎洁的镜中，有晚风拂过

蛙鸣的耳鼓，明亮、干挣

有摇晃的秋色、辽阔的田野、村庄的灯火

重回到故土里，顶着尘世的风霜

还在这丹桂飘香的日子

缀成满地的碎银，在园子的门前徘徊不定

伸手所及，满是故乡的光影

苏轼的话如果换成月光，就能深感

游子总在归乡的途中，也就是说

千里共婵娟，是我心头的桑梓

写于2020年9月27日中秋前夕

作者简介

巴漠，本名王保卫，阅读写作者，文学学士，《中国小康》杂志签约作家，《作家世界》特约撰稿人，富平人文化顾问，曾在省内外各种刊物发表论文、散文、小说近百篇，出版作品一百二十余万字，著有诗文集《驼铃声声》，文论集《跋涉集》，长篇小说《火山口》（陕西传媒网连载）、《黑石村往事》，小说《白马道》获中华文学星光大道、《今古传奇》第二届全国优秀小说奖。

朗诵者简介

朗诵者杨海荣，中学高级教师，陕西省朗诵协会会员。擅长主持，声音大气唯美，能驾驭各种文学作品。

讲述富平人的故事，

凝聚富平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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