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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律师为何“逃离”大所?君合式涨薪“留人”可遇不可求| 律新社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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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新社作者 | 叶芙莲

最近,君合律师事务所将入门级薪资,也就是Entry Level调整到2万/月,这一涨薪举措引来业内人士“围观”。有业内传闻:君合明则涨薪,实则裁员。不过,这一传闻在2月28日得到了君合创始合伙人肖微律师的澄清,他霸气回应道:用裁员的薪水涨薪的说法太可笑了!此番涨薪最直接目的就是吸引新人,将更多的优秀法律毕业生召入麾下,为君合下一步的版图扩张纳粮备草,养兵蓄锐。

通过涨薪留人,不失为吸引优秀人才加入的好方式。不过,或许很多人会好奇,像君合这样的国内顶尖大所,品牌知名度高、平台资源丰富,应该很受优秀法律人才的青睐,为何也还需要通过涨薪留人呢?

律新社注意到,近年来有很多青年律师“逃离”大所,其中薪酬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君合此举或许能给青年律师带来兴奋,但有竞争力的薪酬或许还并未能完全留住人才,还需要完善的制度、健全的晋升机制、成熟的人才培训机制等。

君合涨薪留人引业内关注!是不是律所涨薪了人才就蜂拥而至了呢?律新社通过采访一些从大所辞职或将从大所辞职的律师,一起来听听他们的心声,为啥青年律师要“逃离”大所?

第一、青年律师需要的是会碎的蛋,而大所需要的是戴冠的鸡

上海华燕房盟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法务经理李傲去年底刚从一家大所在上海的分所辞职,他告诉律新社,青年律师离开大型律所转而投奔小型律所或者进入公司法务部,取决于青年律师个人的性格,也取决于个人的职业规划。

“刚开始从事法律工作时,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希望在一年内能够独立面对客户并开拓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客户,这是我给自己定的两个非常重要的‘断奶指标’,这两个也可以说是在法律工作生涯中的里程碑。”李傲在接受律新社采访时表示。

李傲

在执业初期,李傲不断寻找一个能够提供足量且多层次的法律实务工作,然而现实并不如想象中美好。之后他辞职离开原来律所加入一家律所在上海的分所,并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小团队。“业务要靠自己做出来,客户得要靠自己谈出来,崽卖爷田不心疼的道理就可以有深刻体会了。而这时候我终于是扮演爷的角色。”李傲说,当没有人为他的法律意见书及合同写二稿的时候,其不得不逼迫自己不断学习,提高法律服务质量,因为内心在不断告诉自己写砸了客户就跑了。

“当没人为自己的法律服务去担责任时,才会真正成长到独立面对客户的程度。而这是在许多对自己品牌有要求的大型律师事务所里不会获得的经验。青年律师需要的是会碎的蛋,而大型律师事务所需要的是戴冠的鸡,这是个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故事。”李傲说。

简言之,许多青年律师“逃离”大所,从而投奔小所或公司法务部,是为了个人更好的成长发展,或许就像李傲一样,只有把自己逼到绝境,才能收获真正成长。

第二、大所团队工作强度大压力大

在律所,上至合伙人,下至一年级的新人,除了休假期间,律师永远不会有“下班”的这个概念。并不是说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工作,而是说从来就不存在一个“几点以后”或“几点以前”没有工作的假设。

一位律师的合伙人曾算过一笔账:一个律师每年的“工作小时”(可被计入收费的纯工作时间)平均在1800至2000小时之间,如果除以一年300个工作日,每天的工作小时要在6至7个小时,再加上一天的饮食和休整时间,“一周至少有3天以上需要加班超过3个小时。”

一位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青年律师告诉律新社,“大所有很好的团队和案子,在相同的时间里成长会比较快。当然一些团队的工作强度和压力也会很高,从而会压缩个人的生活和社交的时间。对于年轻律师来说,还是有必要在大所磨练一段时间,打磨专业技能。等有了一定的经验以后,就要看职业发展的选择了。可以选择继续在大所里逐级往上升,也可以选择到中小型律所去发展。这需要综合考虑每个人的性格、职业规划和所在团队的发展空间,再做出选择。”

第三、 大所门槛高让青年律师望而却步

汪雷律师于2016年年中刚拿到律师证,从事律师行业不到一年,现任职于上海源盈律师事务所,是典型的“青年律师”。上海源盈律师事务所是以企业法律风险防控为主要业务方向,汪雷律师告诉律新社,他当初之所以选择这家小型律所,是因为大所学历门槛太高,必须全日制本科以上学历,使得刚毕业的他虽然拿到律师证却对这些大所望而却步。

汪雷

汪雷律师在接受律新社采访时还表示:“我刚进来面试的时候,一位老牌律师告诉我,大所里流程制度严谨,分工明确,律师之间关系淡薄,感受不到友好的氛围,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很难遇到人上手教你,接触到的案子比较单一,学习到的知识板块太细,不能够系统的学习到律师的专业知识。”

简言之,就如汪雷的心声,大所有大所的好,但小所也有小所的美。大所门槛高、要求也高,但小所灵活性比较强,对于青年律师而言,可以通过不断的磨练,提高独立面对客户的能力,提升自己各方面的专业素养,实际上,这也是很多青年律师从大所“逃离“的原因。

第四、个人能力的差异和对财富的渴望

来自深圳盈科律师所高级合伙人、盈科家族信托中心主任李魏律师告诉律新社,大所平台强、资源多、成本高,通常面对的是大客户大业务,青年律师刚刚进入社会不久或入行时间较短,专业水平与服务能力有限,比较适合中小客户和中低端业务,这种差异导致青年律师在大所里有非常大的压力。

简言之,服务水平低,创收能力弱,在大所里面没有优势。

李魏

对于转行,李魏律师表示,“每个行业都有这样的现象,在律师行业更加明显,因为这个行业对律师的综合素质要求更高。虽然一些大所的后台支持比较强,但总体而言还是由律师个人直接提供产供销一条龙服务,第一、要有社交能力,找到客户;第二、要有专业能力,能够胜任委托事项;第三、要有管理能力,会带团队;第四、要有成本意识和财务管理知识,控制成本。如果一个人只是某方面较强,实际上很难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李魏律师表示,有些人在其他行业表现出色,出于对律师工作的向往,或者为了挑战自己,转行到了律所却发现完全不能适应,这跟他个人能力不够全面有关系。所以最后结果是,要么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普通律师,要么考虑转行到更契合他本人性格和能力的行业。

简言之,就如李魏律师所言:“律师不是赚钱最多的行业,但一定是最具挑战性的行业,如果发现自己不适合做律师,可以趁早转行做自己擅长的工作,比如金融投资、开办实业等。也就是说,永远不要强迫一条鱼去爬树。”

第五、专业化小所管理和协调成本低、可避免利冲制度

一个专业化小所,内部是同类型、同专业的律师,所有的费用支出大家都特别能理解,各项综合开支也都是看得见的。而大所与小所的区别在于,有些业务成本,人员的安排和开支,比如诉讼专业的团队和证券业务的团队,业务成本构成差距太大。许多行政费用的开支没有几年的管理经验根本不能理解。这些费用的开支,最后都会影响到分配制度。专业化小所的分配,可以非常清晰明了,矛盾就不太会产生。但是大所的各种分配制度有时就像听天书。甚至有的合伙人很多年下来,还是说不清楚分配制度。

小所可避免利冲制度,律师业建立利冲制度是取信于社会和当事人的一个重要制度保障。你总不能说原告代理人是某某事务所,被告代理人也是同样的某某事务所。这种情况在小所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一个县城,相互熟悉程度高,原、被告都请一家事务所就说不过去。但到大所有时实在是让律师们头痛无比。比如有的大所内部根本没有实现全面案件管理,各分所也是基本独立运营。

但是一个北京分所当了原告代理人的案子,广州分所的律师就不能做被告代理人。为了利冲的事,大所里面经常发生矛盾冲突。因为这都涉及到每一个律师的具体业务和收入分配,真金白银谁都不想让。所以有的时候,大所里面一个合伙人突然离开办所,很大的原因就是受不了所里的利冲了。但对于专业化小所而言,利冲这件事就基本与他们无关了。

第六、授薪律师收入普遍偏低

君合大所涨薪引业内关注,律所涨薪可以解决了青年律师的生活压力,完善的人才培养和晋升机制可以给刚毕业的法学生和初入行的青年律师们打了一剂强心针,此措施给法律行业知名大所做了一个很好的表率,对整个法律人才前景来说具有瞻远性的意义,为整个社会培养了一批高质量的人才。

一位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青年律师告诉律新社:“我觉得中国授薪律师的收入是普遍偏低的。其实律师,特别是大所的律师,在这个社会算是精英群体,法学院毕业生中,通常是专业知识和英文学的比较好,且对法律职业具有一定情怀和抱负的同学会选择进入律师行业。但是,从我周围的情况看,那些进入金融行业和做公司法务的同学的收入普遍比做律师的同学收入高出很多,但是他们的工作强度却远不及律所。如果律师行业一直维持这个状态,不仅仅是导致个别律所的人才流失问题,可能会导致整个行业的人才流失。”

青年律师“逃离“大所现象虽不是个例,但相信随着各大律所制度和青年人才培养机制的完善,优秀的人才最终还是会留下来的。君合涨薪留人是一种方式,但除了涨薪之外,青年律师更在意的是在律所的职业的发展和业务的积累,当然,在如今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时代,在如此高压的工作状态下,律所也别忘记关注青年律师的心理健康发展。当然,大所会越做越大,对人才的吸附也会越来越强,但小所也不会永远消失,小所也有大所所没有的灵活和自由,总而言之,青年律师要努力找好方向,趁年轻多看看多走走,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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