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阴雨天,是很让人怀旧的。我不觉想到了我那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上的那场大学,那段青春放飞的日子。
为了那段难忘的记忆,我拾起了那支久违的笔,记录我们在校园里发生的鲜活的学习、生活还有情感……
那年那月,酷热难耐,我拎着木箱,先汽车后轮船再火车,一路西行,伴着汽笛长鸣,火车开进英雄城,已记不清当年南昌站的模样了,只记得校车风驰电挚,穿赣江,过八一桥,经下罗,进入了由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第一任江西省省长邵式平题写校名的学院大门……
江浙闽3省,7女44男,年龄差9岁,是当时我班的标记。
进校后,一切如常进行,两件事给人印象深刻,一是全校新生摸底考试,测数学和语文,班主任赵老师告诉我考了个全班第一。四年中,自己不显山不露水,但这次测试成绩和自己的一篇作文被湖南口音的语文老师作为范文讲评,算是自己在校期间引以为豪的两件事。二是新生军训,被晒了几天,被训了几天,体会到了当军人之不易。
学校位于昌北,是修身养性、读书研修的好去处,当年财政部选址时是动了脑筋的。校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特别是一到夏季,成片的开着乳白或淡黄的栀子花,沁人心脾。皎湖水光潋滟,远处山色空蒙。太阳西落,晚霞映红了整个校园。教学楼、图书馆、礼堂错落有致,呈阶梯状的校内道路掩隐在绿荫中,远看像是绵延的群山山脉。校内的上课铃声常常与邻近的火车汽笛声遥相呼应,冷不丁一听到汽笛声脑海中会闪现上课的情景。
学习是认真而刻苦的,往往特别用功的大多是年龄大的,一些人经常会在熄灯后点起蜡烛,不为别的,只为每学期在全班考试成绩排名中不落下游。四年中,这样的排名从未间断过,激励着大家努力前行。
班里卧虎藏龙,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玩的就是心跳。篮球场上,一帮人头顶骄阳,挥汗如雨,老钱、老殷、老黄、老郭、老卓、平、柏寿还有勇都是高手,其中泰州老黄球技最好,运球上篮姿势最标准;寒风凛冽中,寝室足球赛火热进行,老蒋、老殷、老刘、桂荣、荣发、滇、森林、七根脚下生风,尤以杭州老刘脚上功夫最佳。下棋摸牌以江浙人为主,荣民、健、培德、兴发、国星、子和、其志、锦良、荔新、老辛,有时有女同学加入,斗智斗勇,乐在其中。老黄、老郭的小提琴拉的有点煽情,子祥的笛子吹的悠扬灵动,邹同学刘三姐般的嗓音,成为79财政在学校文艺演出中的亮点。我等文艺青年则沉浸在伤痕文学和朦胧诗中,老黄、老毛、老朱、老姜、善心、建华(闽),舞词弄札,作文写诗,其中老朱最勤奋,经常将新创作的诗拿给我看,我是肯定加鼓励,后来他的灵感终于上来了,由他作词、孟庆云作曲、董文华演唱的《归航》,火遍大江南北。温州老郑的书法,那个行草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诸暨老钱的篆刻,很见功底。还有聊天帮,老汪、老陆、老叶、老林、正权、德昌,挥斥方遒,激扬文字,国际社会、战争风云、历史地理、鸡毛蒜皮,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吹牛不上税。值得一提的是,福建人喜茶,老杜、桂荣、国民等一众人,无论闽南闽北,讲究的就是仪式感,那小茶杯玩的魔术似的,推来换去,洗茶沏茶,看得你眼花缭乱,整个寝室云雾缭绕,热气腾腾,伴着浓浓的闽南腔,让江浙人难以融入。南京天明运动健将,掰手腕少有对手。厦门老傅口才了得,他说福建第二无人说第一。平常里,年龄小的海阔天空,常为国际大事引发口舌之争,年龄大的大谈仕途家庭,为未来官场和爱情探讨成功之策……
学校是全国绿化300佳单位,晚饭后的散步往往很惬意和享受。
晚饭后选择散步的一般会来到学校后面的土丘,那里树木葱茏,幽静怡然,空气清新,成片的茶子树,常年绿油油的,开着白色的花,结的果可榨油。夕阳西下,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走在松软的红土地上,望着灯影迷离的校园,感觉很留恋这样的时光。班上一拉风的同学,穿着流行的喇叭裤,拎着三洋录音机,里边放着邓丽君的歌,在校内边走边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我有时会和一、二个同学到校外走走,沿着铁轨来回走上个把小时,听着火车经过时发出的汽笛声和轰鸣声,近距离感受庞然大物给人的震撼。有时节假日会走的更远,经过省艺校再到蛟桥,一路上的风景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