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惊魂

文/李慧

二零零六年我跟老公去浙江打工，在一个叫诸暨的小城市里租了一套老房子。江南的老屋，简朴宁静，悠久亲切，古老柔美，岁月斑斓的白墙上刻画的是年迈的裂痕，被雨水湿润后更显得沧桑滑腻。只是，当我推开厚重的木门后，扑鼻而来的是呛人的味道，房间四角蛛网悬挂，还有几只受惊的老鼠吱溜逃蹿。房东笑着说，好久没有人住了，打扫打扫就好了。

仔细看了看房间，靠门边是一张架置四柱、四杆的古式老床，床两端和背面设有三面栏杆，迎面安置了门罩。床体硬板，床架四周雕龙画凤，很有年代感。一想到今后要睡在这张床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正对房门是一圈灶舍，修砌的精致优美。正对床的木楼梯简洁大方，只有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才知道它已经有了些悠久的年月。

远赴他乡，能有此幽僻之处，且得安身，心已足矣！

接下来，我们忙乎开了，开窗通风，打扫清整，该刷的刷，该洗的冼，中午草草吃上几口饭又接着忙，一直到日落西沉才全部清扫完毕。当晚，我们便住了下来。

夜静得神秘，偶尔能听见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我躺在这张古式的老床上，呼吸着陌生的空气，辗转难眠。一阵风吹过来，窗户吱吱作响，像是有人推的一样，我紧紧地依偎着老公，发现他早入了梦乡。

我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发现云彩也变了模样。过了很久，我渐渐的迷糊了，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托着脸的手塌了下来。

梦中，我在旷野里迷失了方向，努力地想要找到来时的方向，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叫声惊醒，一只猫头鹰从窗边呼地一声飞走了。

几天后，我才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睡眠也好了一些。

江南的雨总是不紧不慢地下，潮湿的天气让人漫不经心。屋内有些黑，我懒的开灯，一边漫不经心地折叠着收拾回来的纸箱纸盒，一边无聊地望着屋外。连绵的阴雨天气，心情黯然失色。

老公一大早出去转了一圈，想找几个老乡打牌，结果没有看到人，就又溜了回来。我看见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了根“绳子”准备扔过去，没想到“绳子”竟然动了起来，一股凉气传遍全身，吓得我妈呀地一声惊叫扔在了地上。

老公一看地下，吓得脸上也变了颜色，直说，你为什么不把它扔到外面去？天哪，天哪，我刚才抓在手里以为是一根绳子的竟然是一条蛇。

那条蛇倒很识趣，哧溜哧溜地往门外溜走了。

忙碌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转眼在这间老屋里住了半年了。天也早放了晴，阳光明媚，心情跟着好了起来。那一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第一次在异乡过结婚纪念日，老公平时不喝酒，那天为了庆祝，小酌了几杯，微醉后，我们都早早地入睡了。

凌晨五点我醒了，看看窗外，天还未明。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突然看见床架上悬挂着一根“绳子”，我不记得怎么会有一条绳子挂在那里。这时候一阵风吹来，窗户吱吱的扇动着，一股凉气扑面，“绳子”动了起来。

它不是左右摇摆，而是由上而下滑。我又揉了揉眼，仔细一看，哇哇的一声大叫，从床上跳了起来。老公被惊醒了，他刚要坐起来，我急忙用力一把将他拉下了床。

那根“绳子”是一条蛇，离老公头部只有几公分。老公和我都怕蛇，此时完全吓懵了，等反应过来后，才拿起挑衣竿去打，只见蛇扭动着身子朝我们吐着红信，嗞嗞地冒着一股凉气，吓得我们魂飞魄散，手脚直抖。那条蛇好像是在故意刺激我们，不紧不慢地游进了被窝里。

老公吓得出门去喊人来帮忙打，几个胆大的老乡掀起被子，什么也没有看见，床上床下找遍了，也没有看见，他们开玩笑地说，你俩口子是在做梦把。

蛇最终没有找到，被子也被我扔了，我迫不及待的要换房。本地人说，只要是老房子都会有蛇，只要不伤害它就没有事，但又补充了一句，本村的村长老爸就是被蛇咬死的。

我对古屋的喜欢荡然无存了，全部变成了恐惧。如今过去了十四年，但只要一提起此事，心里的惊悸仍犹如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