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悼'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
一粒粮食能救一个国家，
也可以绊倒一个国家。
我一直有两个梦：
一个是禾下乘凉梦
一个是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
——袁隆平
午饭时间
来自湘雅医院的讣告哀恸神州大地
有人躬背手举着青秧
有人端碗捏着双筷
有人张开嘴巴正欲吸进白净净的大米饭
有人咀嚼着
有人吞噬着
有人在浪费可耻的标语下面撒着饭粒
讣告纸短，字字惊雷
天忍住泪
禾苗们默默低下头
风吹动一次，它们就鞠躬一次
风吹动一次，脚下的水就挽歌一回
——天之涯，袁隆平
——地之角，袁隆平
祭奠一个刚逝去的亲人我们戴黑纱、敬花圈、送挽联
写诗，悲伤
祭奠您只需要饿三餐
一夜醒来，天空飘起了雨
秧苗们还哽咽着
但都挺直了腰杆，朝向秋天吸吮
明天，送行的人
手持一粒大米，一颗谷穗，或一把青秧最合时宜
在您的遗像前放下
此时蛙声一片一片
您的墓前需要有一块水田种植今年的五月
您才可能放下心来，长眠
2021年5月23日 杭州下沙
（1922.8.31—2021.5.22）
手
——悼中国肝胆外壳之父吴孟超
名誉算什么？
我不过是一个吴孟超嘛，
救治病人是我的天职。
如果哪一天我在手术室里倒下了，
你知道我是爱干净的，
记住给我擦干净，
不要让别人看见我一脸汗的样子。
——吴孟超
三年前
董卿读信时掉下的两颗泪
今日
天在流，我们都在流
您保持着您干净的面容和微笑闭紧了双眼
唯有那只右手
还动了动，动了动，动了动
您选择九九离去
这是您人生至臻完美和留给人间最后的祝愿
——您知道
任何时候，医院里都是人满为患
身为医生
您最大的心愿不是救死扶伤
是早日清零
他人的手用来讨伐生活，接受功勋
您的手用来握手术刀
他人手里的刀用来讨伐生活，或戕害生命
您手里的刀只用来拯救生命
佛说，把刀放下吧
佛说，您的刀万万不可以放下啊
这个五月，二十二日的午后
您放下了您热爱一生最不愿放下的刀
您一生心灵手巧
此时，您的心已尘埃落定
可您的手
却和我们的心肝一样颤抖得厉害
2020年5月23日 杭州下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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