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更打扰李敖的灵魂,但看这两天,他的灵魂实在不得安宁,不得已再说两句。
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大家都生活在生产队里,村上几大家族整天处在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斗争里。那时两家打架,是群众最高级的娱乐活动。一听说哪边打架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去看热闹。这一天,张家抓住王家人少的有利时机打了个小埋伏,取得一场绝对性胜利。结果到了晚上,王家军请了外援搞了个围剿扫荡。我记得太清楚了,他们围着张家几个人,打完了还要让他们承认自己失败了,是怂包。光棍不吃眼前亏,张家低头认错,不敢喘息。王家人一走,张家几个人立马满血复活,一边咒骂王家,一边数起自己光荣的家史:某二大爷会拳,某三舅力能扛鼎,如果来了将把对方跺成肉饼。小时,听了他们的炫耀感到新奇无比,后来才明白,那叫无能。
李先生昨天刚刚离去,就有许多知识渊博的大家来纷纷揭李先生的短了,什么侵占朋友财产了,睡了好友的妻子了,外面刚强内里媚政了,等等,总之,李不是个人。言之凿凿,义愤填膺。
我不是李粉,我知道每家每户的厨房里都有污迹,谁的内裤都不一定芬芳无比。李先生的“恶迹”可能是事实,也可能不是事实。关键是他活着的时候,你干么去了?他活着的时候,你当面一怼,多有风骨,多有君子之相。而在人家刚死之时,立马出来骂人,揭短,摆阔气,耍威风。总感觉你不善良,甚至猥琐。甚至,李先生睡了你老婆,也应该睡,因为不是李先生要睡,是你老婆不可能喜欢与这样一个让人恶心的男人同床共枕。
在人刚死的时候出来骂人,无外乎有两个原因:一是自己确实不是对手,在人家活着的时候,大气不敢喘;二是所骂之事可能确实存在,但具体细节不一定成立,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才敢骂。不论是哪种情况,这都是小人之为。杀人不过头点地,中国人讲究一个善良。即使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一旦他死了,你就去鞭尸,你也不是一个正义勇敢的人,顶多是一个跳梁小丑式的无赖而已。如果因为人死了,在你取得了绝对的话语权的情况下,任意而为,那就绝不仅是小丑,而是一个用心叵测的阴谋家。
有意思的是某先生写了一篇文章《曾为人杰,终成小丑》,在文章的开篇这样写到:
“这是一篇预谋中的悼文。
前不久看到消息说李敖因脑瘤已病危,我就琢磨着该给他写文章了。
他既已死,那我便写。
李敖的铁粉看到此处请自觉关闭页面,省得心情恶劣。”
这是什么味道?我们是否可以还原一下此位先生的行径:看到李敖得了不可治的脑瘤的消息后,他该是多么欣喜若狂啊!这时候就开始准备搜罗李敖的劣迹了;只是李敖一时不断气,他就一时还得在阴暗的角落里憋着。不过这时的憋着,是兴奋的,像是那首诗写的一样:
我们不安地为希望所折磨,
切盼着神圣的自由的来临,
就像是一个年轻的恋人
等待他的真情约会的一刻。
我相信,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他是多么痛并快乐着。这边一听到李敖死了,他便重获了自由与光明,再也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担心了,那就写吧,把李敖写成“小丑”!但我总是感觉李敖不那么丑,而获得了光明与自由的你似乎在这光明与自由里仍然黑乎乎的。
同时也劝那些想抬出杨振宁来遮挡一下霍金光亮的人们,不要那么急,霍金死了,杨振宁还活着,他获得光亮的机会比霍金多得多。
尊敬的人们,等李敖的尸骨凉一凉再骂他吧,那也总算我们还有点“仁”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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