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第二节课后，有人敲门，一个孩子进来。我问他：有事吗？他说：老师，我来背书啊！
忽地想起了课上的事情。课上，我让他背《送东阳马生序》，他说他还没完全背出，这是来补作业来了。
他递给我一张纸，是他手抄的《送东阳马生序》，我发现他把初中课本上略去的两个段落补上了，是全本。他开始背，除了中间有两处，不太准确外，其余全都背了下来。
为什么在高一，他还要再背《送东阳马生序》呢？
前几天，月考结束，我把几个默写成绩不好的孩子叫到办公室，一一询问原因。两个孩子说考前背出来了，考试时紧张一句也想不出来；有一个孩子说：老师，我觉得我现在还不想背这篇文章。我听了有点不高兴：你觉得《谏太宗十思疏》不值得背吗？我们不要眼高手低，要踏踏实实。那你想背什么样的文章呢？他沉默了一分钟，说：比如《送东阳马生序》。我说，好吧，你就来背这篇；不过，不是仅仅这一篇，你按照你的原则自选古文，到高三毕业前，背下五十篇，可以吗？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行。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他背完了《送东阳马生序》，我们一起探讨了被删去的第三段的价值及最后一句话与前文的逻辑关系，我又把《唐宋八大家散文选》交给他，让他突破必修课本，到更广的范围选文本。并进一步商定了，对背诵的每篇文章写出自己选择的标准及赏析；并且约定，不论将来我还是否代他语文课，这个约定都不可终止。
他又给我解释：那天说不想背《谏太宗十思疏》，并不是觉得它没价值，而是感觉与自己的内心还未形成共鸣，那样背诵，就是为了背诵而背诵了！
我赞同他的观点。
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极为响亮地给我道别！
这个孩子的名字就是郑子衿。
近半年来公号文章上多次提到他。昨天，他的文章上了中国教育新闻网的头条。文章是写他初中化学薛晨芳老师的。
他这篇文章是受上学期课本上汪曾祺《金岳霖先生》的影响写成的。原文五千多字，文笔细腻，文字中带着朴实真挚的情感，脱离了一般学生的稚拙感。我把这篇文章投给了《中国教师报》。
这个孩子身上还有很多缺点，但我更看重的是他有想做一件能证明自己能力的事的想法和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不认为现在他的总体成绩，甚至语文成绩还不够理想，有多么危险，因为，我看到了他的未来，一定不会太差，甚至说一定会有所成就。一个能关注生活细节，能用文字表达情怀，能坚持自己观点的孩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三十年来的教学生活，让我越来越崇拜学生，我知道，我的未来已经限定，而他们的未来却不可限量。看着教室里的孩子们，眼前总会浮现出将来他们出现在重大会议上、重要政治场合、重大新闻媒体等上面的情景。比如一个叫顾韵的女孩子表达流畅，我想像她将来说不定就是个新闻发言人，还有可能是国务院的呢！
当你看到了孩子的未来，你就会发现这些孩子该多么珍贵！
我知道，再珍贵的东西，都会有弱点，但用珍贵的眼光去看的时候，我们则会知道如何让他绕过他的弱点更顺利地到达彼岸。现在教育考量机制还太单调太死板，这是国情体制所致，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因此，解放自己的只能是你自己，当社会想把你捆死的时候，你不要再做帮凶，那就先把自己放开，放开了自己，你才能放开学生，学生才能在你的心里珍贵起来！
郑子衿同学发在《中国教师报》上的稿子被编辑压缩了，现把原稿公布出来，以飨读者！
薛晨芳老师
我在苏州中学园区校念初中时，有许多位令人印象深刻的老师，他们是极具风格的，更是极敬业的，所以同时也是极令人尊敬的。
薛晨芳老师便是其中一位。
记得她初次进教室时，走路好似是带着一阵劲风，就好像武侠小说中，叱咤风云的游侠。——当然了，她并非是什么熊腰虎背的猛士，而是一位袅袅而来的女侠。
她个子不高，身子瘦，倒显得人潇洒轻盈，而并不瘦弱。常常穿一件长袖，然后再穿一件长袖，我不晓得那该叫什么衣服，于是一直叫作长袖。下身是一条阔腿裤，由于裤脚很大，我不怎么记得她爱穿什么鞋子。
曾经听隔壁班的历史刘老师调侃过：“你们别得罪薛老师，小心她来气了把你们削成方！”一想起这句话，那女侠的形象就更分明了。
她梳着一头中长的斜刘海，带着内扣，遮着原本已不大的半边脸。因为这发型，我在听她的课时难免想到乐天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不合适，毕竟用于形容悲惨女性的诗句怎能假借来形容女侠呢？她有一对弯弯的细眉，然后是眼睛——不大不小，有些深邃，然而并不深不可测。深邃的眼睛多半代表智慧，她也不例外，于是在我初见她时，她还是个满腹经纶的女侠。
薛老师教化学。化学是我们初中三年级加入的新学科，此前并没有谁知道化学是什么样的。
薛老师的课极有意思。
第一节课开讲，她便直接说：“初中化学是很简单的，考不到九十八，或者满分的，都是混蛋！”。那节课讲碳酸氢铵，她便拿了碳酸氢铵给教室里每个人闻，边闻边说：“招气入鼻，不要把鼻子凑上去闻！”。
于是四十分钟过后，大家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变成混蛋，而另一件事是定论了：化学是臭的。
每每她讲到重点处，总微举右臂，右手食指向上，然后要来一句十分用力的“听好！”，有时还要拍下桌子。来得多了，有人便喜欢在本子上画“正”来为她计数。
当她教到氢氧化钠的内容时，说到：“听好！听好！氢氧化钠俗名是‘烧碱、火碱、苛性钠’！多么有警示性的名字啊！多么好的名字啊！给它取这个名字的人实在是太好心了！你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要……”说到这儿，她肩膀一耸，眉头一皱，故作紧张，“感到紧张，感到警惕！”于是从此每次讲到氢氧化钠时，她又要这套话再讲一遍。由于这套话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我们茶余饭后总要讲起，然后相视而笑。
而在上关于碳酸钙与盐酸反应的内容时，她要在课上完成实验。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用于夹取大理石的镊子不见了，她于是用手一块一块拿了大理石，直接让大理石从试管口掉进试管内。边拿边说：“看好了！我这样做是不对的！我这样做是不对的！都看好了！考试问你直接用手拿药品对不对，你要记得不对！问你放药品时，直接把药品丢进去对不对，你也要知道怎么回答！”当然了，最终实验是顺利完成了，不过后来我们一时脑昏做错事时，便知道引用她这番话了。
有一次，她要讲一道关于尿素的题目，“假设我们现在，有一百毫升的尿素……”讲到此，见到祁子初同学正朝着某处发着呆。于是后文便成了“祁子初，你在干嘛？就拿你的尿吧。听好！假设我们现在，有一百毫升祁子初的小便……”然后全班哄堂大笑，所有人都听得很入神，最后全班都会解那道题目了。日后所有的尿素，也都成了“祁子初的小便”。
古人说：“严师出高徒。”，这么可爱的一位老师，其实也有生气严肃的时候。
有个阴雨天，她在化学课上训话。“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怎么想的！一个个昏了头了！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是不是一个个都考上苏高中了国际班了？是不是现在就以为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XXX！我问你！昨天作业最后一题你为什么没有做？全班就你没做，我看你不是不会，是懒吧！XXX！我在说别人，你在干什么？还在走神！你是不是考好了一两次得意得不行了？还有你，XXX！我看看你下次能给我考个几分！我看你们一个个也不是什么天才，或者很聪明的人嘛……”那是她第一次在课上训话，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觉得她一句句话都是掷地有声的，都是十分有份量的。有份量到她每说一句话，我都觉得那天的雨大了三成。不知是因为她语言自身就很尖锐，还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那些话语的份量，那些教训的深刻程度，我至今也没碰见是哪个老师的训话可以比拟的。
那次训话我们被骂得很惨，但那是我经历的，唯一一次，训话结束后没有听见抱怨声的训话。
就是这些她用心上的课，带给了我们知识，带给了我们鼓励和快乐，也拉近了我们与她的距离，我们在她背后，常常亲昵地叫她“芳芳”。
化学课总是令人喜欢的，大多数的化学课也是很轻松的，因此也难免有人爱在课上开小差，比如陈奕融，也比如我。
那天陈奕融在课上剪指甲，芳芳二话不说便将指甲钳收走了，留下一句“化学考到九十五就还给你！”然而他却直至毕业都未能达成条件，每次化学考完试，或者是他上课走神，芳芳便会说：“指甲钳？做梦去吧！”。
不过陈奕融却也不憎恨，尽管他是被薛老师调侃最多的一位，尽管他总是差一点就考到了九十五分。记得后来语文老师要求每人作文写一位老师，他于是落笔写了一篇《薛晨芳奶奶》，当那篇文章以反面教材的标签被当堂读出时，全班都笑了，而与其他反面教材的笑截然不同的是，此笑是纯净至极的，毫无嘲讽之意。
说到化学课不认真，陈奕融是首当其冲的，因为他坐在第一个。而我坐在后排，其实一样爱玩。
那时候每节化学课我是同大家一样看着化学书的，不过我还捧着一本字典。
我把书翻到元素周期表一页，将各种生僻元素的读音查了又查，查完后又将与之字形相近的字查了又查。查到一半，再抬头听听薛老师讲笑话，或是看看陈奕融出丑，实在趣味至极。
可是有句话叫：出来混，早晚要还的。我最终还是付出了代价。
我的化学从九十分落到八十分，再从八十落到六十多分，最后再落到四十分。
四十分那场考试，我实在难忘。
那是一个雨天，薛老师说今天下午要考化学，我心想：“要考便考，化学简单！”然而等到开始做卷子，才慌了神。刚做完选择题，我就完全没心情看后面的题目了。考试结束后，全班就我一人没有交卷，毕竟实在觉得没脸。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薛老师来到我面前，问我：“你的卷子呢？”我才低着头，慢吞吞地把藏好的卷子找出来，用手紧紧捏着交给她。“干嘛？是不是还不想交？”她十分严厉地说道，我于是一惊，立刻松开了卷子。
她在课上讲完了那张卷子，下课铃一响，便叫我出去了。
“你为什么不交？你倒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交？”她面无表情地问。
“我……我觉得我很多题目都不会……”
“很多题目不会？这些东西我反复讲过的，你居然不会！”她脸上突然有了怒色。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张卷子前半部分是有点难，但是你看看后面！都是什么题目啊？”她走进了一步。
我于是更无话可说了，心中只觉得害怕，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我……我可能有点害怕……我可能有点害怕化学……”我终于支支吾吾吐出了几个字。
“不要怕！不要被卷子吓倒！这要是中考怎么办？你中考也打算不交卷吗？这么轻易就害怕了，还是不是男子汉？”说道此处她却突然笑了起来。
“以后不准再不交了，听见没？有什么不懂的下课多问问我，只要你来，我肯定是欢迎的。下午我再给你一张空白的卷子，好好做做，再来交给我批。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这样算什么样嘛！”她突然双手抱拳，边笑着边向我胸口推来，十分出其不意，导致我没站稳，向后退了两步。
“不准不交了啊，你跟我保证！”
“嗯！我保证！”我如释重负。
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了，但那时候她对我说的一字一句，那说话的情景，在我心中总是难以忘怀。
于是我下半个学期认真对待化学，总算在期末考试中有了些起色。
然而正是在期末考试期间，薛老师病倒了。
班主任说她是甲状腺出了问题，她总是强调：“缺铁会贫血，缺钙会骨质疏松，缺碘会甲状腺肿大。”我们不知道她是不是甲状腺肿大，只是一个学期的化学课上罢，我们已经一听到甲状腺就想到碘，然后想到化学，想到薛老师了。于是因为这联想，此事更令人伤心了。
我们给她一天天地记着，最后记到第八十五天的时候，才终于听见教室里面有人喊了句：“芳芳回来了！”
于是，芳芳回来了。
但是她回来之后，面色实在显得有些不好，上课时的玩笑少了，训话也少了，无法批改作业的概率也增加了。
班主任告诉我们，薛老师去年这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她的身体一直都有些问题，也没有治疗得太好。何况年年都是教毕业年级，压力能不大么？去年她就因为身体问题放弃了一个班的教学任务，她很愧疚，今年不愿再这样子，但是却终究没有办法。
不过于我们而言，万幸的是，那个被放弃的班级不是我们班。
然而在她不在的时候，我们班的化学课上得并不好。于是我又开始害怕化学了。我的化学成绩也大有退步。
她回来之后，很快就到了中考的一模。
我早已料到我的成绩会很差，但这成绩却是出人意料的差：59.5分。
“你看看你这张卷子！考的什么东西！全班就你一个不及格！我估计全年级也就你一个！”
“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学，我就教你，你不要学，趁早放弃。”
自那句话起，我就好像打了鸡血似地学化学，她的办公桌也成了我消费我课余时间最多的地方。我每节化学课，她所讲的每一个字眼，我都认真听，听不懂的就记下，下课去问她。每次作业我都好好做，每张卷子，每道题目我都誓要弄懂。将学校下发地卷子做完还不够，我又买了许多中考卷子。一张张地做，一道道地问。
因为身体问题，午休时，她常常要躺在椅子上睡觉，而我恰恰正是午休是有大段的时间可以问题目。我去找她时，总是不忍心叫她起来，但却又觉得浪费了学习的时间很可惜，而每次正当我在踌躇时，她就好像早有预料般地从躺椅上起来，揉揉眼睛：
“来，郑子衿，说吧，什么问题？”
也因为身体问题，她在讲题时总是要咳嗽，然而却不愿意因咳嗽而停下来，越是咳嗽，她讲得越是快，越是大声，想要压过自己咳嗽的声音。
还是因为身体问题，她在没课的时候常常要去看病，我去找她总是不一定在，她于是叫我把要她批的卷子或者要问她的题目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现在想想，那时不知疲倦地做题，至少有六分，是受到了她不知疲倦地为我讲题所给我带来的鼓励的。
到了二模时，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进步。
“二模多少分？”
“呃……78分。”我知道这个成绩是很对不起她的，那时候化学年级平均有93分，我的总体成绩就是因化学拖累。
“嗯！不错！考得很好！非常好！进步很大！”
我因为从来没听过薛老师夸奖他人，心头不免惊起一阵波澜：薛老师竟然在夸我！连夸了四句！
我实在是又惊又喜，正等着薛老师的下一句呢，却忘了我手里拿着二模的卷子。
“这道题你都能错！你看这里不是讲得很明白么？醋酸……”
后来我一直从别的老师口中听说，薛老师在她们面前夸奖我了。
中考前我整理卷子时，才发现我的文件夹里分明比别人多了10套卷子，这一张张，一道道不会的题目，可都是薛老师单独和我讲的啊……
那是我最不怕化学的时候，我甚至一提到化学，就想考，每次面对化学题，我都不再有任何畏惧。我始终相信，每一道题，薛老师都和我讲过了。
毕业典礼过后，我们全班在一起吃了散伙饭。
在此之前，我早已想好千万句感谢薛老师的话，放在心头了。
饭吃到一半，身边的朋友提醒我该起身，去敬敬老师们了。
我慢慢起身，拿起玻璃杯，心里在逐字逐句回忆我的感谢词。
我慢慢走，边回忆，边修改。
终于，我走到了薛老师面前。
当我看着薛老师，举起玻璃杯时，我心头一紧：所有的言语，我都找不到了。
“呃……薛老师……谢谢你……呃……最后那阵子……那么有耐心……为我讲了很多道题！”时间好像定格了，我讲了一句话，好像用了一年的时间。我感到心房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每一节化学课，我的每一道束手无策的化学题，一次次化学考试，薛老师为我讲的一道道题，她的每一次咳嗽，每一次提前结束的休息，每一次叮嘱，每一次怪罪……还有那唯一一次的鼓励。
“嗯。你那么执着，我也很感动。没有你的执着，我跟谁讲题目？”正当我回忆往昔的时候，薛老师回应了我。
最初我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感到有些难得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畔。而当我真正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时，我却发现我眼前的薛老师，那位敬业的老师，那位雷厉风行的女侠，逐渐模糊了。
我的世界逐渐模糊了。
“可是没有你的敬业，我找谁问题目？”这句话和一声哽咽一同被送上了我的嗓子口。同时，眼中的液体越聚越多。但我不愿意发出哽咽，也不愿意落泪，我要憋着。
最后这句话连同哽咽和眼泪一起，留在了我的心里，也留在了，那年盛夏的所有故事里，成了点缀那故事书的一句题记、一声轻叹和一滴露水。
中考成绩揭晓了，我的分数是95分，虽然还是成了她口中的“混蛋”，但是同一模颠了个倒。我于是更加感激薛老师了。
毕业过后，我有幸能再次留在园区校，可惜已很难见到薛老师了。
后来我知道，她原是在二十六中教书，是当初隔壁班化学老师的化学老师，我知道后便对她更崇拜了。这还是我高中后偶然从我室友的父亲口中听说的。
有天我听说她要看初三的晚自习，初三年级就在我们年级楼下，所以我决定绕个路，去碰碰运气。
于是我远远地便看到了她，她穿着一件长袖——仍然是我说不出名字的那种，下身是阔腿裤，仍然看不见鞋子。她正在一个初三班级前踱步。
我见到她，三米开外便激动地说：“薛老师好！”，她点了点头。
我走到她跟前，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突然地，却又像几个月前那般一个字眼也蹦不出了。
我于是又重复了一句：“薛老师好啊！”
“你今天怎么走这边啊？”她对我笑道，她语气俨然像是一位昨天刚见过面的老友。
“呃……我……可能是……想走吧？”我脑海里蹦出了这句话。
但刚说出口，便意识到：这是一句极蠢的话。
她又朝我笑笑，我觉着十分尴尬，飞也似地逃了。
她是这样一位可爱也可敬的老师，现在我回忆起来，她早已并非是什么女侠了，她的敬业和对学生的帮助以及受到的爱戴早已是同江湖侠义无关的了。
我想，现在薛老师一定还在教室里延续着她的“听好！”，也一定还有我们这样调皮的孩子，等着她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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